覃燕台听见她在背后的低语,脊背一颤,却还是没有回头。</p>
风灵雀失魂落魄的独坐着,耳边已听不到旁人的言语。</p>
一场酒宴谁也不知道是怎么结束的,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喝过了什么酒,吃过了什么菜,有没有歌舞。</p>
就连粗枝大叶的多轮巴都看出了门道,嘴里嘟囔着什么,“那小王爷真不识抬举,”什么“打晕了,套着麻袋给您送来”之类,她也没有听见。</p>
“可敦,您没事吧。”满崽也满眼担忧都看着她。</p>
风灵雀醒过了神,强笑着,“无事,叫你们担心了。”</p>
她这才恍然惊觉,酒宴都已经散了,只有她还巴巴地枯坐着,也不知在守着什么,看着像个笑话。</p>
侯在一旁的大太监适时递话,“可敦,陛下问您是否愿意单独与他聊几句?”</p>
“麻烦您向陛下告个罪,改日吧,我今日实在没有心情。”</p>
“好的,便叫几位将军护送可敦回使馆先休息。”</p>
他凑近了些,又低声道,“陛下说他十分谅解您的心情,只是也不要太心急了些,小王爷是个犟脾气的,这些年又吃了不少苦,他心里苦,总是要慢慢来的。”</p>
“可您如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陛下准定是站在您这边的。”那和蔼可亲的太监悄悄朝她眨了眨眼睛。</p>
风灵雀的心情霎时晴朗了些,忍不住笑了起来,“我知道了,谢谢陛下关心。”</p>
在宫里漫无目的走着,覃燕台的心情并没有好一些。</p>
郭昭仪亦步亦趋地在旁边跟着,也不敢说话。</p>
见覃燕台脸色一直不好,郭昭仪心里也有气,忍不住替覃燕台不值,“她怎么能这样,那么霸道不讲理,好像全天下都得可她心意来一样,她都嫁过人了,还有儿子呢,怎么还有脸来纠缠您。”</p>
覃燕台回头瞪视着她,眸光吓人,“你既不知,就不要胡口乱说,她的丈夫只是她挟持的傀儡,她的儿子也不过是继子,与她也没什么关系。”</p>
郭昭仪睁大眼睛,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,覃燕台已经气成这样,居然还替她辩驳,不愿别人污蔑她的清白。</p>
她也是气急了,冷笑着,“那又怎样,她还不是为了这些与她毫不相关的人,一次次抛弃你。你受伤垂死的时候她可曾问候过一句,你的伤心难过,她又何曾真的在意过。她昨日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抛弃你,往后又怎么保证不会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再次弃你而去?”</p>
覃燕台脸色一白,触到了心里最伤的地方。</p>
的确,他没有这个信心。</p>
“这样的女人,心太大了,装的下所有东西,或许也有你,可你绝不会是她的全部。”</p>
覃燕台不说话,因为他知道郭昭仪说的句句属实,他的气,他的怨,他的恨,全部来自于他比谁都清楚,风灵雀究竟是个怎样的人。</p>
他想要天下独一份的偏爱,独一份完整的心,是矢志不渝,不离不弃的感情,可风灵雀给不了他。</p>
她甚至经不起任何的考验。</p>
如此廉价的感情,他竟还舍不得放手。</p>
覃燕台觉得呼吸闷涨,怒自己不争气,也恨自己的心软。</p>
他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。</p>
郭昭仪抬眸痴望着他,便是只能望见他的半张侧脸,也足以令人心魂荡漾,曾经沧海难为水,见过了这样容姿的男人,这辈子她算是栽的彻彻底底,一个六年,再有一个六年,她也愿意为他磋磨。</p>
“敢不敢赌一下?”她拂了拂被风吹乱的头发,心里也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