罕蛮汗王呵呵笑着,不答话,举起酒杯,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畅快的叹一声道:“比如说,咱们前脚刚说完的秘密,后脚就传到对方的耳朵里,又比如,咱们军中的攻防和布局,好巧不巧的都被对方掌握了,再或者说,一旦开战,有人里应外合,暗中通信,将咱们全给卖了。”</p>
罕蛮汗王脸上满是筋肉,皮笑肉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满脸凶相,“老大哥,别说我危言耸听,吓唬人,我跟你们一样,部落里的老弱妇孺全带上了阵,我可输不起呀,不光是我,你们多拿多勒部也一样,咱们都输不起。”</p>
邬库勒汗王心中不爽,面上却淡定的笑着,拉起敕丽可敦的手,看起来恩爱无比,“罕蛮老弟,这你就误会我的可敦了,你也知道,敕丽嫁给我已有十几年,一直安分守己,莫说现在与海宴青没有联系,之前也一直未有联络,这一点我还是可以担保的。”</p>
打狗还要看主人,何况还是当着他的面讽刺他的可敦。即使他们夫妻的感情早已淡如水,不过维持表面的和睦,他也不能在人前失了该有的体面。</p>
毕竟当年为了娶敕丽,他可是谋杀了自己的兄长,霸占了兄长的妻子。</p>
年轻时的敕丽美丽无比,是整个草原最美的姑娘,她性格温婉柔和,饱读诗书,与在草原长大的其他粗野女子完全不同,这一份端丽令她成为了无数草原勇士狂热追求的对象。</p>
邬库勒汗王是她的第四任丈夫,美人初到手的狂热劲已经消退,剩下的不过是彼此之间无法割舍的利益纽带而已。</p>
不得不说,敕丽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可敦,她在多拿多勒部嫁了四任汗王,在位二十几年,深得部落每一个牧民的喜爱和拥戴,她温柔善良,像温暖的泉水一样能够抚慰人心,无论多么难缠粗野的男人,看到她都会尊敬的行礼,给予她最高的赞美。</p>
邬库勒汗王还需要她在可敦的位置上,稳定部落。与其说他舍不得见敕丽可敦被人欺负,不如说他是怕部落人知道可敦受了欺负惹事,他拉住敕丽可敦的手,演的动情而逼真。</p>
罕蛮汗王撕下一大块烤羊腿啃着,舒服地换了个姿势,斜倚着靠背道:“大哥呀,严格说起来,你和海宴青的关系可不一般。”</p>
邬库勒汗王浓眉挑起,“什么?”</p>
“敕丽可敦是海宴青的亲生母亲,你不就是他的继父吗?说到底这还是你们的家务事。柝河这一仗,我们外人真不好插手。”</p>
邬库勒汗王听明白了,冷笑着说,“罕蛮老弟,你的意思是,要我来打先锋?”</p>
罕蛮忙赔笑着道,“大哥,看你说的,怎么能是打呢?你是宴青的父亲,敕丽可敦是宴青的母亲,你们一家人多年没有团聚,多好的机会,何不趁机要回这个儿子,全了可敦的思子之情。往大了说这是咱们燕北的事,往小了说,关起门来,老子打儿子,老子叫儿子开个门,那不是人之常情,天经地义么。”</p>
“大事化小,小事化了,没准咱们可以兵不血刃,就解决了大问题呢!”罕蛮汗王呵呵笑着,看似说的漫不经心。</p>
邬库勒汗王一时噎了口,无法辩驳,他吃了这个身份的亏,海宴青怎么可能认他这个继父,又怎么可能给他打开城门,他算是看明白了,罕蛮汗王根本不打算率先出兵,想将他推出去做出头鸟。</p>
敖登让两人组成联军做先锋,他已经不满,如今罕蛮的更加过分,居然打算让他孤军奋战,独自应敌,这跟把他往火坑里推有什么区别。</p>
眼看着邬库勒汗王就要发火,罕蛮立即好言好语道:“大哥千万别误会,我可没有说让你独自去做先锋的话,我的意思是,咱们能不能商议出个好计策,尽量避免硬碰硬的去硬接海宴青的大军。”</p>
邬库勒汗王瞄他一眼,心里即将喷发的火气灭了些,“海宴青的三十万大军的确不容小觑,能避其锋芒自然是好的,敖登是不可能打这个先锋了,说到底还是要我们两部商量着来,咱们俩兄弟这把是荣辱与共,一条绳上的蚂蚱,谁也别想抛下谁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