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狼山以北，罕蛮汗王营地。</p>

连续几日的大雪已经止歇，厚雪深埋到腰，封山封路封住了一切通往外界的道路。为了等这场大雪停止，三个部落已经在原地干等了数日，今日冬日放晴，雪总算停了。</p>

每一场厚雪落下，就意味着会有数不清的牲畜被冻死，总有那些脆弱的生命没能熬过这个酷寒的冬天。</p>

大雪放晴后，躲在帐篷里的人群就会陆陆续续的出来活动，铲除积雪，清点损坏的物品，宰杀冻死的牛羊，将牛羊肉风干储存，总有干不完的事要去忙。</p>

冬季漫长难熬，粮食珍贵至极，没有人会浪费食物，就连冻死落在雪地上的小鸟走兽亦会被小心收起，烤干了给小孩当零食吃。</p>

雪停的第一个夜晚，按照习俗，各家会将冻死的牛羊宰杀，将最好的部分敬献给部落首领享用，待汗王吃完剩下的，就会分给他们大快朵颐，饱餐一顿。</p>

而这一晚，除了敬献牛羊肉，亦会有歌舞篝火宴会，直到天光大亮，方能止歇。</p>

风灵雀心里对他们的习俗早已烂熟于心，看见大雪停止，便知道今晚她就会作为礼物，敬献给罕蛮汗王，她为此精心准备了一只舞，势必要在宴会上大放光彩。</p>

帐篷外面人生喧喧，大雪压塌了数间营帐，损失惨重，人们出来铲雪的，收拾货物的，人声喧喧，终于让这片营地恢复了些人气和生机。</p>

风灵雀所在的营帐里关着的都是年轻女子，她们人人脖子上挂了一串铃铛项链，却不知是做什么用的，她们自己也不知道，有人给了她们，她们就带着了，只有风灵雀没有。</p>

上次掳她回来的大汉叫卡木，他只让风灵雀准备一只舞蹈，其余的都没有再安排给她。</p>

大雪一停，通往苍狼山的道路很快就会被清理出来，待今晚的晚会结束，大军拔营，数以万计的骑兵便会以最快的速度翻越苍狼山，直逼柝河。</p>

在燕北，妇孺和孩子都是战士，那些失去行动能力和价值的老弱病残，会在半路被丢弃，任其自生自灭。</p>

能跟随大军一起迁徙的这些妇孺，闲时养鸡养羊养娃，一旦起了战事，人人都可以冲锋陷阵，狠厉如狼。而柝河守兵只有三万，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只侵略大军。</p>

说不紧张是假的，可适度的紧张可以刺激人的神经，令人时刻保持亢奋和警觉，头脑会比以往更加清明和冷静。</p>

天黑的极早，才刚刚到了申时，乌云就暗沉沉的压了下来。</p>

太阳一落山，气温就骤然降低，为了抵过这难捱的漫漫寒夜，燕北人极喜欢围着篝火载歌载舞，喝着烈酒吃着羊肉驱赶寒意。</p>

帘子被掀开，一股寒风扑面而来，将帐内本就不多的热气一下子就散了，原本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的姑娘们立即被冻醒了。</p>

几个穿着兽皮大衣的汉子走进来，挨个扒拉着嚷嚷道：“起来了！起来了！”</p>

很多姑娘们不懂燕语，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，睁着懵懂的眼睛四处瞧着，见有人拿马鞭驱赶她们，便立即起来了，被人驱赶牲畜一样驱赶着出了帐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