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灵雀听着，心里已经对海宴青的计策有了判断，海宴青接着道，“第一场仗必须胜，乘胜追击，至于阿台……”</p>

“宴青，后面的计策就不用告诉我了。”</p>

只有不知道的秘密才是最安全的。</p>

她对将大乾交给海宴青和覃燕台已经完全放心，再无惦念，她拢了拢自己的长发，拉紧了披风的带子，“天快要黑透了，我们该分别了。”</p>

海宴青后面的话一下子哑在喉间，他第一次如此痛恨柝河为什么天会黑的这么早，不过才匆匆重逢，他们便又要各奔东西。</p>

天黑了，他也该起程了。</p>

海宴青呆坐了好一会，勉强笑着站起身来，“是该走了。”</p>

他自抽屉里拿出一只铃兰花簪子，递给了她，“这只铃兰花簪虽不比你的桃花簪精致，却是我母亲送给我的，你带着它作为信物，我母亲看到便会明白的。”</p>

他没有说母亲为什么会送他一只簪子，也没有说明这只簪子代表着什么，他如寻常簪子一般随意给了她，她也没多问，随意收了，她正好没了簪子簪发，用手挽了个发髻簪了，两朵小小的铃兰花相互依偎，小巧倩兮，与她清素的容颜十分相配。</p>

“宴青，谢谢了。”</p>

宴青看见她带自己的簪子十分好看，心里隐隐悸动，偷偷藏起了自己的小秘密，他恋恋不舍，眼睛在她的脸上流连不去，“阿雀，保护好自己，遇到任何困难，一定一定要来找我，不要一个人扛。”</p>

他的眼睛微微红了，“我会一直一直在这里等你消息。”</p>

“会的。”风灵雀看着他微微一笑，带起了黑色的帽兜，掀开厚重的门帘，转身便扎进了风雪中。</p>

“赤金！”</p>

赤金早准备好了，两个人披着厚重的裘衣，上了在城门口处暗暗等候的牛车。</p>

牛车会带他们一路往北，去离苍狼山最近的隆冬镇，那里极有可能是燕北掠夺的下一个目的地。</p>

到了隆冬镇，他们身上这保暖的厚裘衣就要脱掉了，换上当地简陋的薄衣，等待被人掠上马背，带回燕北。</p>

海宴青看着风灵雀的黑色披风被大风高高扬起，夜里昏黑，只有她头上的两朵小小铃兰留下一点白色，像一双窥探的小眼睛。</p>

她走的头也不回，大步流星，海宴青却一颗心紧皱在一起，他不自禁地追了出去，连披风也没有披，牛车走的很慢，雪厚路难行，晃晃悠悠的。海宴青喉咙堵塞，眼睛一片湿热，大风吹起他的头发，糊住了眼睛。</p>

忽然，他听见了风里传来一阵轻轻的燕北语唱的草原民歌，那是他们小时候才唱过的古老童谣，被风灵雀用清润的哼唱着，说不出的安宁美好，她的心中一片空荡，白雪洗涤了所有的情愫，她觉得自己从内而外都干干净净的，被大雪彻底洗干净了。</p>

海宴青久久地站在雪地里，直到牛车消失在黑暗里，直到歌声已经再也听不见。</p>

崇明将他的披风披在他的肩上，低声道，“将军，我们也该出发了。”</p>

海宴青从什么都看不到的黑夜中收回视线，他双眼睁红，久久没能再说话。</p>

“出发吧。”</p>

风灵雀和赤金到达隆冬镇时，天已经黑如浓墨，脱掉保暖的裘衣时，冷风立即肆无忌惮地往身体里钻，想象和现实到底是有点差距，饶是风灵雀已经做好了准备也仍觉得冷的不像话，换上当地的薄棉衣后也没有好多少。</p>

赤金倒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苦寒，换上了衣裳神色不变，“烤烤火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