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灵雀带着赤金纵马疾驰，堪堪行到北城门门口，就看到城门在她们的眼前缓缓关闭，城门口守卫森严，两队士兵排列整齐，将城门口封的水泄不通。</p>

曾经繁华热闹的大街空空荡荡，商户紧闭，显得格外的萧索荒凉。</p>

风灵雀猛地勒紧缰绳，马儿扬蹄，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。</p>

她坐在马上，垂眸看着拦在她眼前的人，对方手持长剑，身披铠甲，戒备森严。</p>

马儿着急地在原地转了个圈，风灵雀看着眼前之人，高声道：“杨昭，我要过城门。”</p>

杨昭听到风灵雀叫出了他的名字， 浑身一颤，握着利剑的手忍不住微微发抖，他是南凉人，他曾在李忠将军的麾下效力，昔年更曾随李忠大军与风灵雀同守聊城，背水一战，近两年风灵雀在大乾军中效力，他们这些南凉将士逐渐受到重视，他也跟着官升了两级。</p>

可一切在今早突地变了，满城守将收到急报，抓捕风灵雀，绝对不允许她出城。</p>

满城戒严，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。</p>

谁也不知道备受大帝青睐的风灵雀到底犯了什么事，只是从这只言片语中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，他们不敢怠慢，立即调兵封城，驱赶平民，可如今风灵雀当真单骑奔来，直闯城门，杨昭才敏锐的感知到，大乾恐怕要有大变故了。</p>

风灵雀扬眉看着眼前封锁了城门的将领们，他们大多年轻，很多都曾受过她的特训，背过她的行军诀，挨过她的罚，甚至有很多，是南凉人。</p>

她静静地等了一会，杨昭宽厚的胸膛起伏又缓缓地吐了一口气，他将抽出的利刃又送回了鞘内，“将军，请过。”</p>

风灵雀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汉子，驱着马，慢慢从他的身前行过，这一个擦肩，彼此都知道了会为这个决定承担怎样的后果，可他们还是这样选择了。</p>

在擦身而过的时候，杨昭忽地笑了，道：“将军，当年与您同守聊城，数次并肩，真是大快人心，属下至今每每回忆都觉得畅快至极，您是我最钦佩的人。”</p>

风灵雀停了马。</p>

他眼里豪气陡生，面上满是爽快的笑意，他朝旁侧退了一步，忽地放下手中剑，单膝跪地，盎然道：“南凉将士杨昭，愿随时为将军肝脑涂地，您只管放心去，这道城门我替您守好，绝不会有人扰您前行。”</p>

风灵雀回身看着他，她没想到杨昭会对她献诚，他身后的南凉将士皆满眼决然地热望着她，他，他们，都是南凉的兵，都是她的兵。</p>

只要她一声令下，整个南凉便会揭竿而起，为她而战。</p>

她的眼睛猛地热了，她勒住缰绳，翻身下马，扶起跪拜的杨昭，道：“谢谢你，你们是我南凉的兵，也是大乾的兵，我走后，请为大乾守好每一城。”</p>

言毕，她立即翻身上马，再不留恋 ，扬鞭而去。</p>

大门缓缓开启一道裂缝，刚好足够她策马而去，两骑如一柄飞箭，头尾相连，穿过盛夏闷热的风，穿过大乾的心脏朝天城，穿过旷野，绝尘而去。</p>

已经到了这个份上，风灵雀仍未想过拥兵自立，她一路疾驰，知道马匹累到口吐白沫，她才停下了马，放马儿休息，一顿发泄似的疾驰，让她的眼泪都散在了风里，谁也没看见。</p>

她坐在山岗上，遥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，偶尔在河流附近的谷地里会有炊烟缓缓升起，仿佛世外桃源般静谧而安详。</p>

只是以后，她不知道还能否在中原大地上看到这样的美满安乐的人间了，仿佛噩梦苏醒，她好像又会看到染血的城池里横陈的尸体，听到百姓无助而凄凉的哭声，一切都好似都回到了从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