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柔漪哭够了，终于抬起头来看看风灵雀，风灵雀替她擦了擦眼泪，李柔漪顶着满脸血污，朝她露出一个惨兮兮的笑，“阿雀，我终于见到你了！”</p>

她朝她身后看了看，抹着眼泪道，“我兄长呢？他没有和你一起逃出来？”</p>

风灵雀脸上的笑意慢慢退却了，她说不出话来，眼睛一热，眼泪自己流了出来，她抱紧李柔漪，轻轻道：“对不起柔漪，往后只有我们两个了。”</p>

“诗年他……死了……”</p>

李柔漪空茫地睁大眼睛，像是早已预感到了那个结局，无论她相不相信，愿不愿意接受。她的哥哥是那样骄傲自负的人，如何能允许自己往后的人生继续卑微苟活，他是一个那么有气节的人。或许就像他说过的，死才是他们唯一的最好的结局。</p>

李柔漪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寒战，不知怎地，她突然有了一种无能为力的宿命感，她多想忘记自己是谁，逃开那种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得的命运。</p>

“柔漪，你怎么了?”</p>

风灵雀唤了她几遍，她才猛然惊醒了过来，抹了抹脸上的泪，呐呐道，“我忽然觉得好冷。”</p>

山谷里朔冷的风四面八方的吹了过来，将她们的头发高高的吹动起来，李柔漪瑟瑟发抖，她的身上满是丁黑的血，湿黏湿黏，冰冷彻骨。</p>

风灵雀从马上的小包中取出自己的衣服，“先换上我的衣服吧。”</p>

李柔漪四处看着，躲在马后换上了风灵雀的衣服，风灵雀给她重新梳开了头上的血迹，简单洗干净了，挽了个简单的发髻，只是如此简单打扮着，她仍眉目动人，清丽脱俗。</p>

风灵雀拔起黑衣人胸口的匕首拿他的衣服擦干净了，递给李柔漪，李柔漪伸手接过，“你这把匕首真快。”</p>

“那是当然，这是极罕见的玄冰寒铁打造，寒铁世间罕有，能有这么一小块已是无价之宝，你收好，留着防身吧。”</p>

“嗯。”李柔漪抚摸着这把小匕首，它真是她的救醒，有它在，她好像都比之前有勇气了好多，好像阿雀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一样。</p>

风灵雀给了她一些肉干，李柔漪不挑食，伸手接了，蹲在地上大口吃了起来，她的身边遍地尸骸，残肢断臂散了一地，就着浓重的血腥味，努力的咽着口里的肉干。</p>

风灵雀整理着自己的马，给她的马鞍加了厚厚的垫子，试了试，道，“柔漪，你身子娇弱，就骑我这匹快马。”</p>

李柔漪几口吞好了，抹干净了嘴爬上了马背，垫了厚垫子的马鞍果然舒服多了，她回身看到丁黑的尸体上仍插满箭矢，低声道：“阿雀，我们把丁黑将军埋了吧。”</p>

风灵雀看了看天色，她没有阻止李柔漪，只有亲手埋过同胞的尸体，才能彻底领悟战争的意义到底是什么。</p>

李柔漪吃力地一根根拔掉了丁黑背上的箭，和风灵雀一起将丁黑卖了，她一边给丁黑将军埋着土，一边低低道，“阿雀，我希望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战争。”</p>

风灵雀好一会没有说话，“这个世界上，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争端，我们无法阻止人们的争斗抢夺，却可以去做终结战争的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