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途行至过半,覃燕台终于是有些力竭了,在一处废弃的茅屋前停了下来,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,一条小河在土路两旁蜿蜒,两个人在河边打了点水,洗了洗脸,覃燕台把背在肩上的背篓拿了下来,就看到宽厚的肩膀上勒出了两道红红的印痕。他脱了上衣,用凉水拍打在肩背上擦洗着。</p>
他也不避着点人,就那么当着风灵雀的面脱了上衣,洗的酣畅淋漓,风灵雀只得半转过身子,稍稍避了些,知道他们燕北人没那么多规矩,到口边的冷嘲热讽到底是没说出来,毕竟别人刚才驮了自己一路,多少也要口下留情。</p>
覃燕台洗的非常舒服,低头在清凉的河水中猛喝了几口,鬓角发梢上挂着水珠,头发轻轻一甩,整个人的面容仿似在发光,好看的令人不敢直视。</p>
风灵雀从来没见过有人的五官可以长的那样具有明显的攻击性,浓颜深邃,高鼻大眼,整个人的五官像是雕刻一般挺秀精致,这是人间可以拥有的容颜吗?</p>
抛却个人恩怨,她不得不叹服,这人真的长了一张极其好看且少见的俊美面庞。</p>
一举一动,一个皱眉,一个呲牙,都无不磊落大方,常人做的那些寻常动作,他做起来就是魅力十足,连甩个头发,洗个脸都格外迷人双眼。</p>
就算他粗鲁的往地上一坐,毫没形象的岔开双腿,也照样迷得人五迷三道。</p>
这人怕不是有什么魔力吧?</p>
风灵雀没意识到自己盯着他打量了多久,等她看到覃燕台的目光朝她转来时,她才猛地惊醒,像是被谁锤了一棒子,心虚的避开了他的视线,心想这人真的有毒,多看一会就会把人的脑子给吸走,吸的人脑子里空空的,居然什么都没有了。</p>
覃燕台瞥了她一眼,“你瞪我干什么,好歹我也驮了你那么久!”</p>
风灵雀这次真的瞪了他一眼,心想这人脑子怕不是有包,覃燕台又道,“你又没跑没颠,脸怎么也红了?赶快去洗洗凉快一下吧。”</p>
说着,人半躺着舒展着长腿,闭着眼睛休息了起来。</p>
风灵雀有些噎得慌,赶紧去水边又拍了拍脸,回头去看,覃燕台好像已经睡着了,还说驮着自己不累呢,他背着一箩筐的豆子,又驮着自己赶了半天,又不是铁打的人,却偏要逞强装模作样。</p>
风灵雀看着太阳已经开始有了暖黄的余温,似乎要落下去了。心想,实在不行就让他再睡会吧,大不了自己一会走快点。</p>
正有的没的想了半天,突然她感觉到水面上传来一阵细小的涟漪,那道涟漪的波纹非常细小,空气里的柔风也只是稍稍快了那么一瞬,可风灵雀却猛地瞪大眼睛,几乎条件反射的从身旁捡了根木头朝身后挡去。</p>
她这一着几乎全凭本能,就在她刚回身的瞬间,木棍噼啪一声断做两截,迎面扑来的劲风将她节节逼退,差点踩进了河里。</p>
那突如其来的飞箭射来的一瞬间覃燕台便睁开了眼睛,他一跃而起,待他伸手去劈空夺箭时,已经来不及了,飞箭以极快的速度从他空握的手中飞窜而过,直奔着风灵雀而去。</p>
幸亏风灵雀格外机敏,反身格挡了一下,那飞箭射断了木棍却也被泄了劲力,风灵雀退了几步,便稳住了身形。</p>
覃燕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出了一背的冷汗,他一回头,就看到从对面的田地里钻出几道身影,已经不知在这埋伏了多久。</p>
人群中缓缓走出一道修长的细影,扎着满头辫子,以红色带子系发的狼女点着脚尖行至路中间,她眯起猫眼,抬起下巴细细的打量着站在河岸边的风灵雀,语气轻慢,“你就是风灵雀。”</p>
风灵雀不知这人是谁,可看她的着装和打扮便猜测出是燕北人,她手持长鞭,眼神冷锐如兽,一看便是极不好惹的,燕北人中武功高强者她心里都有数,而女性高手更是寥寥无几,她的心里想到了一个人,但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拦住自己的路。</p>
狼女慢慢朝她靠近,薄唇轻轻扬起一个寡淡至极的冰冷笑意,“原来就是你,胆敢给二殿下下毒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