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食堂的混乱，很快就平息下去。</p>

不多时，整个食堂又恢复到了井然有序的状态。</p>

人进人出，却丝毫不见慌乱。</p>

不管是进去的，还是刚出来的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意。</p>

老朱站在食堂门外的一个拐角处，静静地看着这一幕。</p>

“标儿，你看出了什么？”</p>

老朱指了指食堂里面，开口问道。</p>

站在旁边的朱标，笑着说道：“爹，寿儿做得不错。但只依靠他自己的财力，支应这数万百姓几日的饭食，却也是力有未逮。”</p>

老朱点了点头，默然不语。</p>

看着眼前这些百姓脸上的笑容。</p>

哪怕是心如磐石的老朱，也觉得触动不已。</p>

那样的笑容，不管是曾经，还是现在，都是老朱在梦想之中才能够见到的场景。</p>

即便知道眼前这样的景象，只是朱寿花钱生生堆出来的。</p>

但也足以让老朱心满意足了。</p>

若是有朝一日，大明的百姓，人人都能够拥有这样的笑容，那该有多好？</p>

兴奋过后，老朱有些惆怅地想到。</p>

身为皇帝，他当然一眼就能够看出，朱寿此举的弊端。</p>

朱寿是有钱，但一味地拿自己的钱补贴百姓，根本补贴不起！</p>

就算老朱这个皇帝，也掏不起这个钱。</p>

朱寿手里又能有多少钱？</p>

这次的雪灾，跟动辄持续数月的洪涝、旱灾或者更加恐怖的地龙翻身相比，其实并不算什么大的天灾。</p>

至少，应天府的粮食储备，十分充足。</p>

只是大雪阻挡了道路，阻断了朝廷调配粮食的节奏。</p>

实际上，应天府的粮食价格，只是稍稍上浮了一些罢了。</p>

只要积雪清扫干净，影响并不是很大。</p>

要不然，就依靠朱寿撒出去的那十数万两银子，哪里能够撑得起这样大的场面？</p>

老朱相信，以朱寿的智慧，不可能看不出这一点来。</p>

他完全可以用很少的粮食，就能够接济这些百姓。</p>

只要帮他们度过这几日的难关，日后同样能够被百姓称道。</p>

那他如此大张旗鼓，究竟是为什么？</p>

老朱可不相信朱寿是在邀买人心的说法。</p>

今日，他和朱标突然赶到此处，确实是因为接到了驸马李祺的奏折。</p>

李祺在奏折中说，有商贾借着雪灾，请百姓大吃大喝，分明是邀买人心。</p>

看到奏折的时候，老朱立马就勃然大怒。</p>

老朱对商贾的警惕之心，一向不亚于官员。</p>

当初北征，因为军粮消耗太重，朝堂无力支撑。</p>

无奈之下，老朱接受了一些商人的建议。</p>

商人组织人手送到北方，就能够按照运粮的数额去盐铁司领到盐引。</p>

这个政策，催生出一大批盐商。</p>

这些年，盐商势力愈发膨胀，还与淮系集团隐隐勾连，形成尾大不掉之势。</p>

因为这件事情，老朱对商人一向没什么好脸色。</p>

修建应天府的城墙时，江南巨富沈氏出钱出力，也算是有功。</p>

但因为后来沈氏家主不知好歹，居然提出朝堂没有钱的话，沈氏可以出资帮助老朱犒赏修城军民。</p>

于是，当年赫赫有名的乌程沈氏，在老朱的怒火之下，几日之间便烟消云散。</p>

自那以后，商人们就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，不敢太过招摇。</p>

时隔多年，突然听到又有商人邀买民心。</p>

这种举动，对于老朱来说，就是最直接的挑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