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要离开的时候，顾雪甄叫住廉重夜：“廉先生，我有话想请教你。”</p>

顾之寒会意，先离开了。</p>

“表姐想问什么？”廉重夜温颜含笑。</p>

顾雪甄盯着他的眼眸，“我想知道，廉先生从何得知朝廷的局势变化？”</p>

“你不用跟我说什么知己知彼，我不是小寒。”</p>

廉重夜眼中笑意加深，“表姐聪明，你是担心，我会变天吗？”</p>

“是。”顾雪甄没有犹豫。</p>

“那你觉得，这天下，该变吗？”廉重夜又问道。</p>

顾雪甄嘴唇动了动，却没有说出话来。</p>

她是担心顾家诸人的安危，但她没有糊涂到辨不清是非对错。</p>

这天下，确实该变！</p>

可是……</p>

她拿起茶盏想润一润越来越干的喉咙，端到嘴边，才发现茶盏是空的。</p>

她心中本就混乱不安，面前空的茶盏更是让她焦躁，她哐地一声搁下茶盏。</p>

廉重夜起身到茶几上，拿起温在温壶里的茶壶，过来给她斟茶。</p>

“表姐，我同你说过，我只对我在乎的竭尽全力，皇权富贵，不是我在乎的。”</p>

新注入的茶汤冒着白色的雾气，在顾雪甄面前升腾着，她隔着雾气凝视廉重夜。</p>

他那双好看的凤眼在雾气出奇的清晰，清晰得顾雪甄能看到里头的温情和承诺。</p>

雾气带着热意往她脸上扑，她被熏得脸颊发热，脸上的桃花癣又痒了起来。</p>

顾雪甄往后避开雾气，也避开他温柔的目光，拿起茶盏就想喝。</p>

廉重夜的手轻轻搭在茶盏上，“茶汤烫，过一会再喝。”</p>

她放下茶盏，偏过头，用手往脸颊扇风，以缓解痒意。</p>

廉重夜立刻道：“我回去给你拿点清凉的膏药过来。”</p>

“不用，过一会就好了。”顾雪甄拒绝，又问道：“你还是同我说说，你是如何知道朝廷的局势变化？”</p>

“小寒说得没错，确实是知己知彼。但这个彼，不只是那个人，还有朝堂上的人。”</p>

廉重夜说着话，到茶几拿了个干净的茶盏过来给她，示意她贴在桃花癣处。</p>

顾雪甄依言贴上去，瓷璧的凉意贴在发烫的脸颊上，痒意果然缓解了不少。</p>

廉重夜继续道：“那个人要用新臣代替老臣的心意已定，在新臣进入朝堂之前，他会让朝堂更加动荡，争斗更加激烈。”</p>

“皇后的父亲刘将军，淳妃的父亲礼部侍郎，他们两人的争斗，将会波及整个朝堂。”</p>

“如果我猜得没错，淳妃会因为其父主持春闱有功，而晋升位份，如此，更有利于礼部侍郎对抗刘将军。”</p>

廉重夜的声音陡然停下。</p>

顾雪甄正在脸颊上慢慢滚动着茶盏，见他不语，遂向他看去。</p>

廉重夜沉默了好一会，才低声道：“当初，我的母妃也经历过这些，所以，我能猜出朝廷局势的变化。”</p>

顾雪甄的手停下，她抓着茶盏，心底酸涩。</p>

皇宫里的人，看似荣贵至极，但谁又知道，眨眼之后，是不是性命不保，颠沛流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