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之寒把廉重夜教的指法练了几遍。</p>

廉重夜道：“指法已经基本会，往后得多练，才能熟能生巧。”</p>

顾之寒恭敬地应了声是。</p>

顾雪甄问他今日学得如何。</p>

顾之寒笑眯眯地回道：“先生讲得很好。”</p>

他说了许多廉重夜如何讲书，妙处在哪里。</p>

顾雪甄笑道：“刚才时雨去找沈雁，她也是这般说的。”</p>

她转向廉重夜，“廉先生，以问题来讲书，这个法子甚是奇妙，真难为你想得出来。”</p>

廉重夜道：“不是我想得出来的，当年我的先生便是如此教我的。”</p>

“那时我年幼，不肯学，家里人请了几个先生，我都没有耐心学，后来先生来教我，他没有要我先背书，而是先问我问题，我要如何解决。我觉得甚是有趣，不知不觉就学会了。”</p>

“先生的先生，能教出先生这般，想必是个很厉害的人。”顾之寒满脸钦佩，“先生，以后有机会，能带学生去拜会您的先生吗？”</p>

廉重夜转头望向窗外，沉默了片刻，低声道：“他已经不在了。”</p>

顾雪甄知道，他说的不在，是被十五年那场浩劫吞噬了。</p>

她安慰道：“你的先生能教出你这般好的学生，他也算是后继有人了，廉先生不用太难过。”</p>

廉重夜回过头看她，“表姐，其实你我有些地方很相似。”</p>

顾雪甄一愣，“什么？”</p>

“你我有时都会沉湎于过去，被过去所困。”廉重夜道。</p>

顾雪甄飞快地扭头向窗扇，深吸了口气，压下心头冒上的不悦。</p>

他这人，怎就揪着她的这点事不放？</p>

原本还想和他聊一聊给顾之寒他们多讲讲哪方面的书，但眼下没心情了。</p>

她再转回头时，脸色已变冷，“廉先生误会了，我事情忙不完，哪有空沉湎于过去，我来接小寒的，我们先回去了。”</p>

廉重夜送他们到门口，望着顾雪甄的身影在海棠门外消失。</p>

守愚斋内很安静，安静得似乎能听到他胸腔内强有力的心跳。</p>

他喃喃低语：“只有面对，才会放下，甄儿，我来帮你放下过去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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卧雪轩。</p>

两个小丫鬟趴在隔间门口，悄悄向里边探头。</p>

顾雪甄坐在妆奁前，仔细地挑选着头饰，选好后，她又拿出几副耳饰，对着菱花镜一一比对，又纠结了一会，才选中一副。</p>

两个小丫鬟小声议论：“自我到卧雪轩，就没看见姑娘如此细心装扮过。”</p>

“是啊，也不知道姑娘要去见谁？”</p>

宝言拿了一套红色衣裙过来给顾雪甄看。</p>

顾雪甄道：“这套和我的步摇颜色不一样。”</p>

她发髻中插着金镶绿松石的牡丹步摇，宝言会意，去柜子里换了一套出来，“姑娘，这套呢？”</p>

顾雪甄从菱花镜中望去，是一套洒金丝牡丹纹绣的月蓝衣裙。</p>

她点头。</p>

换好衣裳后，她刚走出卧雪轩，一个人站在门口，她不防备，被吓了一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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