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娘子和两个婆子进来，她们怀里都抱着一个白瓷梅瓶，瓶中插着梅花，梅花红如丹染，暗香幽幽。</p>

“好俊的梅花！哪里来的？”顾雪窈欢喜得烤肉也不吃了，忙忙过来细看。</p>

许娘子和婆子把梅瓶放在窗下的长几，笑道：“这是沈家公子让人送来的，说是静观寺的梅花，他折几枝回来送给大姑娘。二姑娘三姑娘不嫌弃的话，也略赏一赏。”</p>

这分明就是送给顾雪甄的，再顺带送给顾雪昭和顾雪窈。</p>

沈雁笑道：“这么冷的天，沈公子还有雅兴去到静观寺，真是难得。”</p>

顾雪窈的丫鬟四喜和元宵在屋角的割着要烤的肉，悄悄说着：“沈公子对我们大姑娘真好。”</p>

“廉公子对大姑娘也好。”</p>

“我还是觉得沈公子和我们大姑娘比较般配，顾家和沈家是世交，大姑娘和沈公子自小就认识，若不是当年大姑娘早早订过亲，说不定他们早就成了。”</p>

“你说的也对，虽然廉公子长得好看，但比较起来，还是沈公子适合大姑娘，门当户对嘛。”</p>

顾雪昭坐得离她们不远，她们的窃窃私语顾雪甄那边听不真切，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。</p>

她望着那几枝梅花，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。</p>

酒是青梅酿，香气高，微酸甜，味长，最适合配油腻之物食用，可解腻。</p>

以前顾雪昭嫌青梅酿带着酸，不喜饮之，此刻却觉得这点酸恰到好处，爽神润口。</p>

她眼里带了笑，去拿温酒壶中的瓜棱壶又倒了一盅。</p>

月闲诧异，“姑娘，您今日怎喜欢饮这青梅酿了？”</p>

顾雪昭举着酒盅向拿那三瓶梅花，“沈公子给长姐添了雅兴，我高兴。”</p>

“那日我以为沈公子随口说说，没想到他们真去赏梅了，真是羡慕他们能有闲暇功夫，我是想去，去不了。”顾雪甄起身到长几前，和顾雪窈一起喜赏瓶中之梅。</p>

“静观寺的梅花，听说会开很久，长姐若想去，等过了新正，我们再一起去。”顾雪窈笑道。</p>

“元月过后，青龙峰的桃花和杏花也开了，到时赏完静观寺的梅花，就可以去赏青龙峰的桃花和杏花。”沈雁也笑道。</p>

顾雪甄笑着，“你们这是把元月和二月都安排好了是吗？”</p>

沈雁倒了一盅酒过来给她，“大姑娘诸事繁多，该多出去走走，透口气，散散心，不然一直绷着，身子怎么受得住。”</p>

沈雁跟了顾雪甄多年，虽然顾雪甄在人前甚少表露出焦躁烦乱，但她夜不成寐，年纪轻轻就气血两虚，不用说沈雁也知道她是绷着神思在撑着。</p>

特别是这些时日，在外边要和顾祥他们斗，在家里要压制秋姨娘，要操心廉重夜，连生病都要硬撑住。</p>

沈雁私下和时安感叹，不知顾雪甄是如何熬过来。</p>

“谁还不是诸事繁忙，雪昭为了发放家里的年例，也忙了好几日，时安这段时日，也都是早出晚归在账房里忙着。”</p>

顾雪甄笑着说完，仰起头把酒喝完。</p>

她望着顶上的房梁，用力眨了几下眼睛，压下眸底浮现的水汽，放下酒盅时，脸上的笑容未变。</p>

她对铁炉边的顾之寒叫道：“小寒，肉还没烤好吗？”</p>

顾之寒刚把一块烤好的肉给了时雨，忽然听到顾雪甄问他，忙翻转铁炉上的铁叉，“就好了。”</p>

顾雪甄看到时雨神色窘迫地拿着一块烤肉，知道是顾之寒给的，为了不让时雨难堪，便又道：“那些肉烤得焦一点才好吃，你烤好了叫我一声。”</p>

“知道了。”</p>

顾之寒和时雨都暗暗松了口气。</p>

只是顾之寒还没把肉烤好，时安就让小丫鬟来请顾雪甄去不为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