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宗平自然是早有准备，不疾不徐地讲述：“自从这贱……”</p>

“贱人”还没说出口，对上管裳凉飕飕的眼神，他忍了忍，改口：“自从管氏掌家之后，家母便一直卧病在床。本侯日日过去百寿堂给母亲请安，早些日子便发现母亲神色憔悴，府医也可证明，家母的确是得了重病。”</p>

于是，传府医上堂问供。</p>

淮安侯府的府医，管裳没有清理。</p>

因为是特聘来的，没有卖身契，她让冯朝给遣散费将人请走，人家自己说想留在侯府做事，她便暂时按下。</p>

府医上来公堂：“学生于曙光，拜见府尹大人！”</p>

又朝其他贵人拱手作揖，走了一遍礼数。</p>

到了管裳这里，他顿了顿，九十度作揖下去：“夫人安好！”</p>

“你也好。”管裳淡淡回应。</p>

她觉得挺好笑的。</p>

须知，这个府医前段时日还挨了卢宗平的打，因此李桃儿去问话，才遭来挨打烫伤手事件的。</p>

他真的会站卢宗平那边说话？</p>

于曙光走完礼后，陈词道：“学生用医道发誓，倘若证词有半句假话，便让学生医术一生不得寸进！”</p>

语惊四座！</p>

好狠的府医！</p>

管裳也很意外，没忍住多看了几眼。</p>

于曙光继续道：“学生确定，的确是自从夫人做主之后，老夫人便病倒了。”</p>

“从脉象上看，老夫人急怒攻心，五脏六腑气血翻腾，都有受损的迹象。”</p>

“近段时日更是郁结在心，忧思伤脾，运化不利、气血不畅。瘀滞在胞宫胞脉。大怒伤肝，肝气郁结、心机不畅。”</p>

“这几日病况更严重，老夫人口不能言、手不能书、瘫痪在床，从脉象上看生机败损，怕命不久矣！”</p>

这番说辞并没有胡编乱造，对得起他“医道发誓”。</p>

没帮卢宗平，也没指控管裳。只是做证词，作证卢老夫人是真的病了。</p>

对此，管裳暗自点头，表示：这府医有点东西，说的竟然一句不差。</p>

“确定卢老夫人病了，但……”林岳看向卢宗平，问：“淮安侯要如何证明，令堂的病，是尊夫人导致？”</p>

卢宗平道：“有百寿堂的下人为证，每次管氏进了百寿堂，次日家慈的病便会更重。每逢此时也都请了府医，有脉案登记为证！”</p>

紧接着，百寿堂的下人都上来了，果真如卢宗平所说的陈词为供。</p>

脉案也送上来了，是于曙光登记的。</p>

管裳平静地听着，一言不发，听凭他们发挥。</p>

早在她意料之中。</p>

她只让冯朝把淮安侯府的下人都清洗了，没说要全部杀了。既然没灭口，面对这种事是迟早的事。</p>

虽说杀人灭口能省麻烦，但她虽然是佣兵、做过杀手，却并非嗜杀之人。</p>

侯府原来的下人有上百名，如果为了灭口全部杀掉，那她成什么人了？</p>

这边问完，林岳转头看向她：“淮安侯夫人，综上所述，你认吗？”</p>

“首先……”</p>

管裳没有半点慌乱，平淡开口：“于大夫所言为真，我信。下人们所言为真，我也信。但是！”</p>

她看了一圈跪在地上的人，发现还有一个人没吭声——卢老夫人的心腹嬷嬷！</p>

她冲那个嬷嬷咧齿一笑，道：“老夫人气怒攻心病倒了，不能代表我虐待她，明明是她自己不济事儿，是吧？难不成，你拉屎拉不出来，就怪粪坑太硬，吸引不了你的肛G门收缩力？”</p>

众人：“……”</p>

哪怕是她自己这边的人，都难以想象：这他娘的什么形容！</p>

不要太荒谬！</p>

粗俗，话太糙了！</p>

可，该死的形象啊！</p>

管裳又道：“她病了是真，每次我去了之后她就病了，也是真。但，请林大人明鉴！莫非她病了就一定要怪我？难道我还能散播瘟疫不成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