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些真正重要的消息，若经神都监、监天司其余人之手，谁知道是否会被很快地泄露出去，成为摆放在某些长陵权贵桌边的案卷之一？是以，我才不得不采取这般直接的方式，还望夜司首海涵。”</p>

言罢，赵青轻挥衣袖，抚过那个困锁着本命剑的冰球，指尖真元流转，冰球表面的符文渐渐暗淡，最终消散于无形。</p>

里面的晶莹小剑也随之恢复了自由，缓缓飘至对面夜策冷的身边，环绕不去，如同一只归巢的鸟儿。</p>

“你的剑，我已经替你保管了片刻，现在物归原主。”重新落在了那间遭到了严重破坏的石室入口处，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，却又不失礼貌：“若仍有别的疑惑，不妨找个僻静处详加商谈？”</p>

夜策冷望着这一幕，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。她不得不承认，赵青的实力与气度，都超出了原先的想象，先前自己虽未全力出手，尚有几分余裕，可连本命剑都被夺下，却是始料未及之事。</p>

就在这时，薛忘虚与杜青角互相交流了几句，也来到了赵青的身边。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，心中暗自庆幸这场战斗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，形势也没到白羊洞跟监天司决裂的糟糕地步。</p>

“赵青，你没事吧？我这里有两瓶疗伤丹药，其中有五颗龙虎大还丹。”杜青角一边警惕地望向夜策冷，一边关切地问道。</p>

至于薛忘虚，则抚了抚自己的白须，似乎若有所悟，不满地嚷道：“无故擅闯修行地山门行凶，信不信我找关系上朝参你一本？”</p>

“能有什么事呢？夜司首本就是我邀请来的客人，只是出场的时机与状态不太对，有所误会罢了。”</p>

赵青转头看着自己名义上的“师兄”们，开口道：“见识了今日一战，两位想必也有不少收获，还是尽早回去消化为好。”</p>

待到薛、杜二人飞身返回各自修行的石室，夜策冷沉默片刻，她的眼神在赵青身上停留了许久，似乎在试图看穿对方的真实想法：</p>

“你究竟是什么意思，为何大费周章，故意让我使用这样的借口上门拜访，还演上一场打戏？”</p>

她抬手一招，将晶莹小剑收入体内，接着腾空平移飞至对方所在的石室，稳稳落在赵青对面，一股无形的力量如幕帘般垂落，瞬间将此地的入口封闭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干扰。</p>

倾倒的石桌、书架、碎裂的摆件纷纷归于原位，那些因战斗而凝结的冰凌也渐渐融化，化作细流汇入地面。</p>

两人的距离仅有数尺，近得可以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，石室内的气氛一时变得异常凝重，但赵青的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然的笑容，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：</p>

“先前我就已经说过了，有些秘密，最好不要让他人知晓……比方说，你我的真正立场。”</p>

“赵青，你莫不是在故弄玄虚？监天司的职责便是监察天下，维护皇室权威，我的立场自然是站在大秦这一边。”</p>

夜策冷的声音清冷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：“倒是你，莫非便是那个洗劫虎狼北军库房的案犯？”</p>

“没错，你猜的很对，我就是你设法举办长陵剑会想要抓到的目标。”赵青点了点头，诚恳地回道：“因此，你如果有什么想要图谋的宝物，或者想要暗中袭杀的人，也可以找我代劳帮忙。”</p>

“赵青，你果然胆大包天，这种话也敢堂而皇之地说出来。”听到这般狂妄悖逆之言，夜策冷却突然笑了起来，从侧面看都可以看到她脸颊上的酒窝：“在我剑下授首的，可不止一名七境！”</p>

“这种场面话就不必说了吧！刚才是谁的本命剑受制于人的？”</p>

赵青轻笑一声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，当着夜策冷的面，她缓缓伸出手，掌心向上，一颗晶莹的水滴轻盈地飘了出来，拉长化作水剑划了个圈子，俨然正是对方先前所使“天一生水”的形态，似乎无从分辨。</p>

“能用自身的真元模仿出诸多宗门的剑意，你出自于崇明剑派或天舟剑宗？还是获得了这两家宗门流失的典籍？”</p>

夜策冷的笑容更加灿烂，看上去就像遇上难得的知己好友，身形自然靠近，有种随时会发动袭击的感觉：“……你究竟知道些什么？”</p>

“我知道的，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多。”赵青微微一笑，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莫名的自信：“但我知道，你也并非一无所知。否则，你也不会如此轻易地接受我的邀请，来到这个充满未知的地方。”</p>

赵青的话音刚落，石室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起来。夜策冷的眼神闪烁不定，似乎在权衡着赵青话中的真实性，以及她所可能掌握的信息：“那么……你觉得我有哪些需要你帮忙办到的密事？”</p>

“大概……包括杀死皇后郑袖培养的几个忠诚打手，救出身陷大浮水牢的林煮酒，寻找到当年巴山剑场遗留的幸存者，报复那些出卖了师友的无耻叛徒……”</p>

赵青随手移来两个在方先战斗中被余波震得开裂的石凳，将其削平齐整，坦然坐下，并把另一个放在了夜策冷身边：</p>

“若是夜司首不放心，想要亲自去查去做，我也可以模仿出你的功法与相貌，制造出不在场证明。”</p>

夜策冷闻言，瞳孔微微一缩，显然被赵青这一连串的推测所震惊。她缓缓坐下，与赵青四目相对，心中明晓对方所提及之事，每一件都足以震动朝野，甚至颠覆大秦的政局。</p>

她未曾料到，这个看似年轻的少女，竟敢如此大胆地涉足这些禁忌的话题，对许多被特意掩盖起来的秘密了如指掌，甚至猜出了自己隐藏心底的想法与目的。</p>

“那么，你的目的又是什么？为什么要和我达成合作？”夜策冷紧紧盯着赵青，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：“仅凭你的一面之词，我如何相信你能够助我完成那些几乎不可能的任务？”</p>

“所谓的目的，其实并不重要……”</p>

赵青轻笑，她的眼神清澈而深邃：“因为很多东西，都可以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。信任是可以一步步建立起来的，比方说，先完成一个小任务，作为合作的开端，如何？”</p>

“怎样的小任务？”夜策冷思索片刻，缓缓问道：“让我来决定？”</p>

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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