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姓林。”林婉儿声音弱了下来,是她的错,这些日子竟然都忘记给三个孩子取名字。
每日大娃二娃的叫,竟然叫成习惯了。
她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三个孩子,太草率了。
她赶紧问道“日后要是想改名字,可以吗?”问完紧张的看着师爷,林婉儿想,要是说不可以,那她当场憋出三个名字,也不能让三个孩子以后就顶着这个名字过日子。
师爷头都没抬,简言道“行。”
林婉儿松了一口气,看师爷要在纸上盖章,林婉儿拦住师爷“师爷,我不要地。”
师爷闻言抬头,一上午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不要地。
“好好好。”师爷连说几个好,然后问道“那要卖几亩啊?”
“全都卖。”
“全都卖?小娘子可要想清楚,卖地容易再想买可就难喽。”师爷提醒道。
林婉儿“晓得。”
师爷真的不想再劝人了。
六亩地卖了二十四两银,半锭银子放在林婉儿手里。
沉甸甸的,手指合起,握住了银子,也握住了他们的未来。
这半锭银子攥在手里,没引起其他人关注,拿好四人的户籍,林婉儿没多逗留,赶紧带着三个孩子回家。
进屋后,林婉儿在门口探头探脑,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小心翼翼的关上门。
进屋后,小妹躺在床上,大娃和二娃坐在她对面,六双眼睛都落在那半锭银子上。
林婉儿舒出一口气,心底竟然生出一种穷人乍富的不安。
这半锭银子竟像烫手山芋,让她不知道该往哪放。
……
直到馄饨都包完了,林婉儿还沉浸在这笔意外之财带来的喜悦里。
有钱的感觉,太奇妙。
成为有钱人的第二天,林婉儿和往常一样早起,出摊。
昨天还没感觉,今天出摊后的第一感受就是冷清。
就连二婶子的儿子给送豆腐都来晚了些。
二婶子的儿子叫刘志。
刘志刚放下两个桶就和林婉儿道歉“对不住林姐姐,昨天我娘和嫂子去办户籍了,今天做的晚了些。”
林婉儿摆摆手说“没事,今天我这也不忙。”
闲聊了几句,林婉儿问道“怎的,你们也要出城去吗?”
刘志腼腆一笑,挠挠头“我们家分了两亩地,日后娘和嫂子留在城里做豆腐,我种地去。也不好让她们一直照顾我。”
林婉儿闻言笑笑,夸赞道“你这想很好。”
刘志要回去收拾东西出城,很快就和林婉儿道别。
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春耕的日子,她想柳溪知选的这个时间可真好,头一天分地,后一天就开始耕种了。
城里做工的人骤减,她的小铺子也清闲下来。
卖了豆浆油条后,她每日能净赚一百二十文,现在城里人变少了,她每日的收入又和之前差不多了,一日也就只有七八十文。
但好在手里有钱,即便收入不佳她也不用太着急。
可以缓缓,歇几天了。
林婉儿抻了个懒腰,慢悠悠的擦拭桌子凳子。
这几天柳溪知也格外的忙,刘绣绣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,好几天见不到人。
忙的时候不觉得,突然闲下来还有些小寂寞。
但林婉儿很喜欢现在城里的氛围,虽然大家都没说,但林婉儿觉得现在城里的风都轻松极了。
街上过路人脸上也卸下往日沉闷的表情,脚步都轻快了不少。
林婉儿坐在临街的桌子上,拄着脸看着外面发呆,脑袋里天马行空什么都想了一遍。
之前每日赚一百二十文,一个月攒了三两银,但灶台那两口铁锅有点不堪重负,新大一口锅要四两,没办法最后花了七八百文补了补锅对付用。
再交了房租,又给家里添了些东西,最后竟然又没剩下多少。
本以为每日一百文,很快就能就能赚够换锅的钱,没想到开城门后顾客流失的这么严重。
不过,还好拿到了补贴。
这笔钱可真是解了她燃眉之急。
现在生活压力突然减轻,往日压在林婉儿身上的担子仿佛也消失了个干净。
现在她像条刚晒干的咸鱼,只想原地躺平。
河边的柳树悄悄冒了绿,柳条随风吹起落在睡眠激起涟漪,紧闭的城门咿咿呀呀的打开,人们背着行囊出城,与相互搀扶进城的人擦肩而过。
一阵暖风从山上吹下,破烂的破庙也沐浴在春风里,墙角的积雪也化水融进地里,颤颤巍巍从地里冒出一朵花。
春天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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