段沧周揣着一大包瓜子儿回宫,先是去演武场溜了一圈,发现容笛早就已经下课了,他们两个昨天堆着的那个巨大雪人还在,手套围巾树枝胡萝卜都在,只不过,巨大的雪人旁边多出来一个迷你小雪人。
过于疲倦脑子不太清醒的段沧周一时之间有点儿恍惚,第一反应是心想着我们的雪人一夜之间居然就下崽了。
他蹲下去仔细看了看那个迷你小雪人,发现雪人虽然小了点,但是该有的一个也没少,身子和脑袋都有,树枝末端掰下来那么一点点长的树枝做的胳膊,芝麻的鼻子绿豆做的眼睛,段沧周忍不住伸手碰了碰绿豆眼睛。
然后他一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,绿豆掉了……
段沧周做贼心虚一般的转头看了看四周,非常开心的发现太好了,一个人也没有。
赶紧手忙脚乱捡绿豆,戴了手套是真的不好捡,反而把绿豆在雪里面越按越深,最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,视死如归的摘下了手套,徒手在雪地里面扣绿豆,本来就不怎么禁冻,好不容易扣出来了,冻的哆哆嗦嗦的,一不小心又滚到了雪地里面去。
段沧周心里有一万句不能播的话想要破口而出,最后还是忍了。
他认命的继续去拿手捡绿豆。
到底是谁想出这样的天才主意的,居然做这么小的雪人,然后用绿豆当眼睛,这倒是挺省的哈,起码不用浪费胡萝卜。
还不如浪费胡萝卜呢,这么大个皇宫,也不至于连个胡萝卜都用不起吧。
他边在心里无缝衔接的吐槽着,手上的动作也越发的有章法了,熟练的让人心疼,这回他有经验了,捡起绿豆以后将它捧在手上虔诚的焚香,剪下……
甩甩头忽视掉自己脑子里面突然开始自动播放的洗脑bg,段沧周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只绿豆来到了迷你小雪人面前,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将绿豆安回原位。
他收回手,屏住了呼吸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一秒钟,两秒钟,三秒钟,那个绿豆终于没有再掉在地上。
大功告成,果然俗话说得好,功夫是不会负有心人的。
段沧周长长的出了一口气。还好,还好,没有人看到他如今这样狼狈的模样,虽然他不像裴非衣那样偶像包袱,但是他好歹也是一个地位尊贵的皇帝,要是被别人看到他这样满地找绿豆的狼狈模样……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明天的上朝。
段沧周哆嗦着手,把之前摘掉的手套再给戴上,冻得冰冰凉的手指骤然间接触到温暖,感动的他差点当场哭出声。
然后他又看了一眼那个迷你小雪人,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。
此地不宜久留,爷去也。
他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,回去找容笛,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,只有容笛的身边才会给他带来一丝温暖。
段沧周一到门口就惊呆了,容笛确实是在,只不过,是以一种他无法想象的姿势在那儿坐着。
她整个人都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,浑身都在散发着“别靠近我”的危险气息,但是姿势又是放松的,背靠着椅背,身子出溜下去一点儿,一动也不动。
这个姿势在段沧周的前世也有专门的称呼,叫做葛优瘫。
段沧周难得看到这样的容笛,觉得非常非常有意思,于是也没着急进去,就站在门口多看了一会儿,暗中观察。
毕竟容笛在他眼中的形象那是相当之高,就是一个仿佛永远也不会累的奇女子,还有着一身无法解释的高强本领,上天给她开挂,本人也并不辜负这个挂。
一句话,段沧周就从来没见过她这么颓过。
结果容笛连眼睛都没抬就知道他站在那儿了,她也没挪动一下的自己的姿势,像是丝毫也不在意自己在他眼中的形象,轻声说,“回来了就进来吧,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站着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偷东西呢。”
也不知道是不是练武的人都有这种“特异功能”,段沧周也不生气,笑嘻嘻的迈步进来,还顺便奉上了一句让人听到了就觉得油腻的土味情话。
“被你发现了,我是来偷你的心的。”
早就习惯了他出口不着调的容笛对此已经免疫了,一点儿反应也没有,也没有搭腔。
段沧周也不气馁,反正他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模式一直以来也差不多是这样的,他说话比较多,容笛顶着一张面瘫脸,但是实际上他说的话她都能听得见,也都能记住。
于是段沧周用是十分夸张的语气,故作震惊的说。“对了容容,我刚刚路过演武场,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神奇的场景!我发现咱们昨天堆的雪人下崽了诶!”
段沧周发现容笛正在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。
这人到底是几岁啊,好巧不巧就在今天他十岁的妹妹也说过差不多的话……
见这句话有了一些成果,她终于抬头看过来了,段沧周乘胜追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