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编，有钱买布，没钱买药？”唐园冷笑。</p>
“真的，我们真是为了买药，就是出来后挣不少，平常买药钱是够的，阿峰你说，是不是？”</p>
“啊对，就是这样，”阿峰点头，“是我奶生了病，之前实在是没钱买药，我爹才让我跟东子出来，我们偷偷养了不少鸡，别人都不知道，不拿出来卖总不能自家吃，再好的条件也不能顿顿有肉。”</p>
“对，不过鸡蛋放不久，我们自己吃实在是浪费，总得想法子卖，”东子捋清思路，认真跟唐园说，“我跟你保证，我们说的都是真的，没有半句虚假，至于为什么要跟你买布料，是因为我们卖了鸡跟鸡蛋，手里只有钱没有票，正好你说有，才跟你买。”</p>
“那你们怎么不试着直接卖给个人？”唐园又问。</p>
“这……我们是乡下来的，实在是不敢跟太多人打交道，”东子说道，“按你说的，以后连黑市也不能去，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。”</p>
“你们那里还有多少鸡跟鸡蛋？”唐园问道。</p>
“我们一共有三十几只鸡，几乎都是母鸡，还有几只公鸡专门用来孵受精蛋，现在天气热，每天差不多能捡十个鸡蛋，几天就得卖出去，不然就放坏了，”东子仔细跟唐园说着情况，“这几天我们之所以卖鸡，也是因为天气热，恹恹的，怕它们死了，才拿出来。”</p>
唐园看他，东子连忙解释：“不过卖给你的都好的，你看到了，到你手里都还活生生的呢。”</p>
唐园想起她买的两只鸡的情况，觉得他说得对，便不去追究他。</p>
三十几只鸡，按照最高出蛋率算，一天三十个鸡蛋，一个月九百个，一个鸡蛋六分钱，月入五十四块钱。</p>
一天十个，一个月三百个，一个月也有十八块，比她月工资要高。</p>
这规模不算小，但风险也不低，要是再遇到今天这样的情况，别说一个月十八，一个月一百八都得进去待着。</p>
“你们要是愿意信我，我可以帮你们处理鸡蛋跟鸡，”唐园说道，“之后你们不用去黑市，但要给我便宜价，五分钱一个鸡蛋，所有的鸡蛋我都给你们包了。”</p>
交情归交情，该砍的价还得砍，毕竟光是可以避开黑市这一点，就能省去不少麻烦。</p>
农民将鸡蛋送到收购站，一个鸡蛋的收购价是六分钱，比她的报价多一分。</p>
但收购站每天购入的鸡蛋有限不说，要是有人每天拿去大量鸡蛋，万一哪天有人往下查，查出问题来，那卖鸡蛋的人肯定要被查个底朝天，到时候投机倒把的事再查出来，那得吃不了兜着走。</p>
“这件事你们可以慢慢考虑，我这有两块布，”唐园打开布包，让两人看了一眼，这才解释，“两块都是十五尺，一尺4毛2分，一块布正好六块三，你们要一块就是这个价格，要是两块都要，可以给你们便宜一毛，十二块五。”</p>
“这么贵？”两人吓了一跳。</p>
“不贵了，你们摸摸料子，这可是上好的细棉布，”唐园从里头抽了一块手帕，“这就是用这块棉布的边角料做的，你们自己摸摸看，它不仅是细棉布，料子也厚，冬天穿正好，又暖和又舒服。”</p>
棉本身具有不错的保暖效果，厚实的棉布保暖效果更好，连用的棉花量都能少一些。</p>
她解释了一通，再跟两人说话：“要就点头，不要就摇头，这有什么为难的，你们不要，我还能卖给别人呢，今天要不是跟你们约好了，我都不用来这一遭。”</p>
说着，她把料子往布袋子里装，还扣上了扣子。</p>
“再便宜一点，十二块，”东子开口，“十二块卖给我们，之后我们的鸡和鸡蛋都给你，就按你说的五分钱。”</p>
唐园看他一眼，又看了看一脸认同的阿峰，转身就走。</p>
走了十几步，她身后有人快步跟上：“姑娘，等一下，我们好商量嘛，上回我卖给你的鸡，便宜了一块五呢。”</p>
“上次那只鸡快死了吧，”唐园看他一眼，见他心虚，抬了抬眼眸，“你想清楚，跟你们合作是我帮你们，不是你们帮我，上回便宜的那一块五，我不跟你追究那只鸡快死的事，今天我把你们救出来，就已经还了那一块五的差价。”</p>
“就五毛钱……”东子低声嘟囔。</p>
“那是五毛钱的事吗？那是态度的问题，我不表露态度，你们以后还打算跟我摆谱？算了，不合作了，真合作了你们真以为是我占了便宜，”唐园哼了一声，低头看着拉着她衣袖的黑手，“放手！”</p>
“不，不是，我错了，我们知道错了。”东子连忙道。</p>
“只是你知道错了？”唐园看着在一旁不说话的阿峰。</p>
东子立即伸手拉他，他也立即低了头：“我也知道错了。”</p>
唐园再哼了一声，将袖子抽出来，抱着手臂：“你们自己在黑市走动，应该知道在外头卖东西有多危险，万一被抓进牢里，谁也救不了，我好心替你们卖，愿意替你们承担风险，你们就是这个态度？你们不情不愿的，合作起来没意思，索性就不合作了。”</p>
“不不不，我们真的知道错了，”东子想到自己每次在黑市卖东西都提心吊胆的心情，吓的抽了抽，“我们合作吧，十二块五就十二块五，这样好的料子在外头都买不到，能从你这里买到，是我们运气好。”</p>
“我不逼你们，合作的事你们再想想，想好了三天后到城东，那里有个没有住人的破屋，到时候再说。”</p>
说着，唐园拿出布料，伸出手。</p>
合作谈崩不要紧，今天这笔钱她得赚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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