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青梧眉毛皱的更紧。</p>

不是因为皇帝要求她行礼。</p>

而是她发觉，不知何时起，她在私下见到武肃帝时，不会行礼，也不会自称臣女。</p>

最近以来，武肃帝在她面前没有摆过帝王的威仪，态度虽然强势，但也不乏柔和的劝慰。</p>

他一直纵容着她的放肆。</p>

现在，被皇帝冷脸一提醒，纪青梧才发觉她早已经逾矩太多。</p>

她望着他的黑眸，也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就算他对她有几分宠爱，也不足以让她在他面前为所欲为。</p>

这份宠爱，一旦皇帝想要收回，她什么都做不了。</p>

纪青梧正要规规矩矩地行叩拜皇帝的大礼，用手撩起裙摆，膝盖刚弯下。</p>

“姿势不对。”</p>

武肃帝语气烦闷地斥道。</p>

纪青梧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，扑通一声，直直地跪在了地上。</p>

她嘶了一声。</p>

这地上的金砖可真是货真价实，砸的她膝盖好疼。</p>

她没跪住，身体往前一扑，勉强用双手撑着身体，差点就要变成五体投地的姿势。</p>

面前出现一双带着云龙纹的墨色缎面朝靴，明黄朝服的下摆还在她眼前荡着，可见他行得急切。</p>

纪青梧无言地看着明黄锦缎上的彩云。</p>

他要她跪，她也跪了，还有什么不满意。</p>

见她跪在冰冷砖石上，武肃帝这下气得更厉害，胸膛都在起伏，声音带着不加掩饰的斥责。</p>

“行礼是你这般行的！”</p>

那还要如何行？</p>

她可是挑了一个最挑不出错的稽首拜礼，不是平常的半蹲弯腰礼和拱手作揖礼。</p>

纪青梧开始委屈：“是陛下要臣女行礼的，可又挑三拣四。”</p>

见她还有胆子反驳自己，武肃帝下巴绷紧。</p>

“你这脑袋是榆木做的，心也是石头做的不成？”</p>

被他接连驳斥，纪青梧不仅膝盖疼，这下连心口也像喘不过气那般胀痛。</p>

纪青梧眼圈红红，跪坐在地上，就像一只娇软小兔。</p>

皇帝没什么好气地道：“你先起来。”</p>

她不仅模样像，性格也像极了兔子，一气之下，就要开始咬人。</p>

她倔强地与他对视，道：“臣女不起，陛下要罚便罚，臣女就这一颗脑袋，陛下看不过眼，觉得烦心，就干脆砍了吧。”</p>

武肃帝被她这无所顾忌的样子，气得提了一口长长的气，郁闷在心中难抒。</p>

过了半响。</p>

他才道：“你以为朕不想吗？朕有时候真想劈开看看，里边到底装着谁。”</p>

这话语虽狠厉，但语气皆是无奈。</p>

纪青梧耍赖地坐在地上不起，眼泪倒是倔强地没流下，唇瓣已经被抿得没有血色。</p>

她先移开眼，眨了眨由于盯太久开始泛酸的眼睛。</p>

而后，闷声闷气地道：“陛下问臣女脑袋里装着谁？反正不是喜怒无常之人。”</p>

武肃帝这回怒也不是，气也不是。</p>

女子的眸底水亮，脸颊因为气愤，俏丽得如同三春之桃。</p>

真是令人恨的想咬一口泄愤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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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