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拦在玄水跟前，张了张嘴，却叫不出声儿来。</p>

玄水倒是从充楞中醒来，见到牧鸳鸳，微微一顿，“你的事儿我已和师叔说过，师叔说你也是跟玉清观有缘，同意叫你做个女冠。你若当真想好，就……”</p>

“等等。”</p>

牧鸳鸳猛地抬头。</p>

玄水这才发现，牧鸳鸳眼睛红成了一片，像是哭过。</p>

他莫名地心口一悸，“你怎么了？”</p>

牧鸳鸳看着眼前这个高大挺大的年轻道士，根本分不清他眼中的，是真心实意的关怀，还是只是利用和算计。</p>

牧鸳鸳轻笑一声，“玄水道长，你为我做的这一切，都是为了太子妃，是吗？”</p>

这话声音轻极了，玄水却好似被雷直劈在身上，他拧眉：“谁叫你污蔑太子妃？不准胡说！”</p>

牧鸳鸳从未挨过他这般严厉的语气，被惊得身子倒退了两步，方才站稳。</p>

玄水有些懊悔自己情急之下，话说得有些重，连忙找补：“这……做不做女冠，都是个人的选择，你不要往旁人身上推诿。再说，太子妃身份高贵，你不要去说她，反而给自己招祸。”</p>

可他这些话，牧鸳鸳再也不信了。</p>

“你不叫我拦太子妃的路，我偏不！”她眼中泪水滚滚而下，再没法子维持端庄贤淑，“凭什么这世上好东西都是她牧云安的？我、我才是牧家正经的小姐！我哪里比她就差了！？”</p>

她一句句哭喊着，声音中满是委屈。</p>

玄水还想上前安慰。</p>

可牧鸳鸳情绪激动，说话间一扬手，贴身带着的药盒从衣袖里直直飞出。</p>

“当啷”一声。</p>

摔在地上，裂成了两半。</p>

其中为数不多的几颗药丸儿，咕噜噜洒了一地。</p>

牧鸳鸳脸色一变，连忙蹲身下去，一颗颗地拾起药丸。那是能让她最后搏一把的东西，不能就这么丢了……</p>

握在手里的药丸仅有三颗，最后一颗……</p>

牧鸳鸳抬头。</p>

见那通体深褐色的药丸，正被玄水捏在指间。</p>

玄水的师父最擅道医，他自己自然也对药材极为熟悉。凑在鼻子下面一闻，顷刻间便全明白了。</p>

是那种药。</p>

那种……那个牧云媞拿着，弄掉了原本的太子妃，自己取而代之的腌臜药。</p>

玄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牧鸳鸳，只觉白皙小巧的脸庞，瘦削的身子，泪光莹莹的大眼睛……</p>

都变得……那么虚伪，那么可怖。</p>

玄水后退一步，手中的药丸，被生生捏碎。</p>

“这位小姐，你自有青云之志，原就是玄水不该阻拦。”</p>

牧鸳鸳心中慌乱，“你、你什么意思？”</p>

“没什么意思，”玄水挑唇一笑，眸光却冷得骇人，“我们这玉清观小，怕是，容不下小姐你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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