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</p>
“妾身于神明座下侍奉时,聆听过诸多人世疾苦,从未真的做过什么,可来虔诚祝祷之人皆释然而归。”她闭上眼,像是陷入了回忆,“神佛于人的作用在于一份寄托,让人在苦难中生出继续向前走的希望。”</p>
“人生在世短的不过须臾,长的足足有三万多天。若没有一点执念与寄托,又该如何度过这些日日夜夜呢?”</p>
她说得云里雾里,却让谢临渊一阵心惊。</p>
“你的意思是,她现在...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?”他的声音,颤抖得不像样。</p>
原本想着让宋晚宁见太后最后一面,当全了她的孝心。</p>
可这最后一面,竟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。</p>
他此刻无比后悔,更加不知所措。</p>
夏侯瑛沉沉地叹了一口气:“殿下还记得妾身刚来之时吗?那时您也是这般颓然绝望,毫无生机。殿下与宋姑娘都是不信神佛之人,您之所以能重新振作起来,是因为还有宋姑娘这个寄托,要完成她的遗愿。如今,想要宋姑娘恢复,需得为她找到一份寄托,足以让她继续活下去。”</p>
谢临渊越听下去,浑身的无力感越明显。</p>
他当然知道宋晚宁是自己的良药,她赤诚热烈,爱得毫无保留,也从不求回报。像一束光强行照亮他昏暗的世界,让他看见色彩。</p>
可惜他后知后觉,意识到时,一切已经无法挽回。</p>
而他,只剩下她临走前营造的那些幸福瞬间,支撑他度过一个又一个漫漫长夜。</p>
但是那些瞬间对宋晚宁来说估计毫无意义。</p>
他到底怎样才能将她从绝望的泥淖中拉出来呢?</p>
“若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方法,那便尽量让她想些高兴的事情,逗她笑一笑也好。”夏侯瑛见他失神,又给出了建议。</p>
内室里突然传来了吵闹声。</p>
“姐姐,你才刚醒,还未好全,先留在母妃这里休养一阵子吧。”</p>
“是啊宁儿,在宫里住着召太医也方便些。”</p>
谢临渊回过神来,一个箭步冲了进去。</p>
只见宋晚宁掀开了被子要下床,被谢文茵和淑妃按住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劝。</p>
“多谢娘娘和公主的好意,我没病,该回去了。”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,可眼神却淡漠至极。</p>
“可陆太医说......”</p>
谢文茵还未说完,被谢临渊直接打断:“好,我们回去。”</p>
他一开口,屋内其他人都看向了他。</p>
除了宋晚宁。</p>
她趁众人惊诧的空隙,摇摇晃晃坐到床边,脚尖绷直尝试去够不远处的绣鞋。</p>
按照庆国习俗,女子的脚是不能被丈夫以外的男子看见的。</p>
此刻陆景之还在场,而她连袜子都没穿。</p>
以前的宋晚宁恪守规矩礼法,从不行差踏错一步,是京中出了名的闺秀典范。现在却像变了个人,好像什么都不管,也什么都不在乎了。</p>
可身体不知为何不听使唤,连穿鞋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完成不了。</p>
她动了几下,愈发烦躁,正欲发作时,右脚脚踝被一只手轻轻握住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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