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大厨为难了：“我们楼里下午接了桌席面，我至多半个两刻钟就得回去做席。”</p>

马大夫捏着胡须，“那你便只有明儿再来了。”</p>

先不说是那妇人先来的，已经等了一阵，便是她后来，人家大老远的得赶回去，他也倾向于先给那位妇人看病。</p>

王大厨叹息，“那我后日再来，明儿要去给张府做席面。”</p>

宋英心念一动，赶紧道：“师叔，不如让师兄给这位王大叔扎吧？”</p>

“我？”旁观的林文轩惊呆。</p>

“对呀。”宋英点头，“颈部的几个穴位，你前儿刚温习过。”</p>

马大夫也看着林文轩，“文轩，你行吗？”</p>

林文轩看看马大夫，又望了眼王大厨，咬咬牙，点头：“我可以。”</p>

“行，那就你来。”</p>

王大厨：“……”</p>

虽然他与马大夫相识多年，又常年在他这看病，但事关自己的安危，王大厨也顾不得信不信任的问题，迟疑着道：“文轩还没给人针灸过是吧？这第一次，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哟？”</p>

马大夫摇头，很是坚定地给徒弟背书：“你放心，文轩这孩子就是胆子小，穴位手法都是学会的了，完全没有问题。”</p>

宋英也帮着道：“退一万步，即便真的出了问题，不是还有我师叔在么，能及时补救的。”</p>

顿了下，她又道：“谁都有第一次的时候，老大夫也是从什么都不会的小药童，一点点尝试、慢慢积累经验的。</p>

如果没有一个病人愿意让没有经验的药童给他治病，那药童就永远不能成为厉害的大夫，等这世上的老大夫都仙去了，就没人会治病了。”</p>

“你这小姑娘，小嘴叭叭的挺能说呀。”王大厨有些不高兴，“道理是这么个道理，谁都懂，但要让自己来做这个第一个被治病的人，有几人真的愿意？”</p>

宋英也发现自己那番话有些太强迫别人，不仅没达成自己的效果，还让对方不高兴，赶紧补救：“师叔每次给人针灸，师兄都在旁看着，他自己私下也练习过，现在就是需要破个胆。</p>

等他破了胆，以后你再来针灸，也不用等师叔忙完，直接就能找他了，能节省不少时间呢。”</p>

王大厨一想，自己平日忙得脚不沾地，来医馆只能抽空，但他有空了，马大夫又不一定，几乎每次针灸，都要来好几回，才能恰好双方都有空闲。</p>

如果林文轩也会，那确实不用再每次都来好几回。</p>

他一咬牙：“行，就让文轩试试。”</p>

林文轩欣喜，旋即又忐忑起来，“师父，我……”</p>

他刚开了口，宋英就打断道：“内室还有银针，我去给你拿。”</p>

说完，先把手中尚未清洗的银针裹好，放在柜子上，又想起针灸是在内室，就问：“王大叔，你要去内室，还是就在外面针灸？”</p>

“就在外面！就在外面！”王大厨毫不犹豫。</p>

在外面，马大夫就旁边坐着，偏头就能看一眼，有什么不对的立刻就能过来补救。</p>

林文轩也有同样的想法，听到他选在外面，微微松了口气。</p>

端来烛台，烤好银针，寻找到穴位，一手比着穴位，一手捏着针，然后，针尖就在快要接触到皮肤时停住了。</p>

宋英端着烛台，对他眨眨眼睛，无声催促：穴位对的，扎呀。</p>

林文轩手指用力，指甲盖都泛着白，却始终没有把针尖扎下去，他的额头渐渐浸出冷汗，握针的手指开始轻轻颤抖。</p>

王大厨等了好一会儿，都没有等到银针刺入，不由有些忐忑：“小林大夫，你还没找到穴位吗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