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岁岁很自觉地接过药箱，领着姬生往陆家帐子去。</p>

两家离得不远，很快就到了。</p>

柳岁岁领着姬生进了帐子：“娘，我带了姬神医来，给陆叔叔看看。”</p>

潘氏从里面迎了出来。</p>

她已经听说了，沈家找了个神医，听说十分厉害。</p>

她原本还想着请人来给陆仲看看，没想到柳岁岁竟将人带来了。</p>

她看着姬生，一脸客气：“劳烦了。”</p>

面对潘氏，姬生还算客气。</p>

“陆夫人客气，不过是举手之劳。”</p>

他抬脚进了里间，径直走向大床。</p>

床上，陆仲正在昏睡，潘氏在一旁小声道：“我刚摸着额头有些烫，会不会是起热了？”</p>

姬生没说话，给陆仲号脉。</p>

仅仅只是一瞬，他便收回手来。</p>

又用手指探了探陆仲的额角，出了声：“受伤起热很正常，夫人莫要慌张。”</p>

他收回手来，转身打开药箱，拿了一个瓷瓶出来交给柳岁岁。</p>

“一次一粒，一日三次，饭前服用。”</p>

“好。”柳岁岁一脸紧张地看着他问，“陆叔叔他没事吧？”</p>

“他还好，没什么大事。”姬生说着深深叹了口气，“陆大人这伤比起沈大人的来，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。”</p>

柳岁岁没说话。</p>

一旁潘氏关切地问了一句。</p>

“沈大人他……没事吧？”</p>

“快死了。”姬生一边收拾药箱一边道，“能不能活，就看他自己的命了。”</p>

潘氏腿一软，脸都白了几分。</p>

柳岁岁的脸比她更白。</p>

“师父……”她根本不信，“你不是说……”</p>

“说什么说？就算命保住了，那胳膊能不能用还不一定。”</p>

姬生有些生气，“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成了残废，满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他笑话。”他说着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陆仲，“真不知道他图什么！”</p>

他说完，谁也没看，拎着药箱就走了。</p>

柳岁岁呆在原地，一张小脸血色尽失，整个人仿佛被掏空，两眼空洞地看着某处，一动不动。</p>

潘氏被吓着了。</p>

“岁岁，岁岁你怎么了？你先别急……”</p>

“娘，”柳岁岁声音轻轻的，空洞至极，“我想去看看他……”</p>

“好好好，去看去看，我让天元陪你一起过去……”</p>

她话没说完，柳岁岁已经走了出去。</p>

从陆家帐子到沈家的帐子，不远，走过去不过一刻钟。</p>

但柳岁岁整整走了一炷香的时间。</p>

她的腿就像是灌了铅，走得极其艰难，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掏空，她强撑着没让自己倒下。</p>

天元陪在她身边，见她这样，红了眼眶。</p>

“娘子，沈大人吉人自有天相，他不会有事的。”</p>

柳岁岁没说话。</p>

此时天色早已黑透，星子挂满天空。</p>

她停下来，抬头看着漫天星辰，突然跪了下去。</p>

她彷徨无措。</p>

她走投无路。</p>

她闭上眼睛，双手合十，对着四面八方的神佛磕头祈祷。</p>

“求天地神明保佑沈工臣手臂恢复如初，保佑他平安无虞！信女愿用毕生所学医术治病救人，一生行善！”</p>

她深深地磕下头去，久久不起......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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