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清染按着傅沉礼的脉搏，轻声道出一句便不再开口，转而细细揣摩起傅沉礼的脉象来。</p>

祝氏医书中也写了不少诊脉之法，但许清染遇到的情况多是处理外伤，内症还是第一次碰到。</p>

她不由得又专注了几分，可却越摸越感觉眼皮直跳。</p>

傅沉礼的确受了不轻的外伤，脏器也不免受损，但其中最严重的，还是他体内胡乱堆积着的药毒。</p>

饶是许清染早已经听过祝余的讲述，知道傅沉礼服下了大剂量毒药，可当真摸上脉搏后，情况还是让许清染大为震惊。</p>

或许还不止祝余所说的那些，许清染动了动手指，又探出了几分越发混乱的脉象。</p>

看来，祝余离开他身边之后，傅沉礼应该一直在试着给自己治病，只可惜，效果截然相反。</p>

到了如今，傅沉礼体内的药毒已经混乱不堪，莫说治疗天阉是异想天开，就连这条小命，也注定再没有多少日子好活。</p>

收回手，许清染看着傅沉礼的表情有些微妙了起来。</p>

“怎么样？”</p>

傅沉礼终于勉强从疼痛中清醒过来，双眼盯着许清染，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节。</p>

许清染眨了眨眼，没说话，倒是将一个小瓶子推了过去。</p>

“吃一颗。”她道。</p>

傅沉礼闻言不由得大喜过望，连忙用那只好手将瓶子一把抓了过去。</p>

从瓶子里倒出的药丸通体漆黑，还带着一丝诡异的气味，傅沉礼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，仰头便将药丸吞了进去。</p>

药丸入口即化，瞬间便顺着喉咙进入腹中，傅沉礼闭着嘴回味了一下，随即便感到身体阵阵发热。</p>

被梁老大带在身边，痛打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，长期大量的失血，早就让傅沉礼的身体变得干瘪虚弱，梁老大也不会好心给他衣裳，傅沉礼早就被寒气侵入体内，连察觉的能力都失去了。</p>

这会儿身体忽然回暖，傅沉礼激灵灵地打了个哆嗦，后知后觉，似乎才发现先前那彻骨的寒冷。</p>

忍不住想蜷缩起身体，却又牵动了身上其他的伤口，傅沉礼咝了一声，低下头，便看见鲜血正在缓缓从伤口中渗出。</p>

另一边，许清染也取出了纱布伤药，放到了梁老大手中。</p>

梁老大立刻会意，迟疑片刻，却一股脑地把东西都砸到了傅沉礼身上。</p>

“自己上药！老子都替你把手治好了！”</p>

闻言，傅沉礼也没什么怨言，反而将伤药拢进怀中，又艰难地移动着自己那只好手，给能看得见的伤口涂药。</p>

许清染给出的药膏止血效果很强，几乎是覆盖上伤口的瞬间，正在渗出的血痕便开始变淡，再过几息便能完全停住。</p>

傅沉礼埋着脑袋，将自己力所能及的伤口全都处理了一遍，到了这个时候，已经感到自己身上久违地升起了一股力量。</p>

他试着弯曲自己的手指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体会过抓握是什么滋味——</p>

“嗷！”</p>

一个动作还没做完，放在桌上的那条胳膊又猛地袭上一阵剧痛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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