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。</p>

嘴里喃喃着，“可是那是一条生命，你亲手扼杀的是一条生命，那是我们的孩子啊，林央....”</p>

林央低下头。</p>

眼泪嘀嗒往下掉着。</p>

她咬着唇，沉默许久。</p>

直到彻底把眼泪逼退了，她才重新抬头。</p>

“周时安，不要跟我说这个话题，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这么在意这条生命，当初第一个孩子也不会那样，所以，你没资格在我这里说这些，我们两个都是造孽者，谁也没比谁高贵，这个话题，到此为止。”</p>

林央的声音恢复平静。</p>

整个人看起来格外镇定。</p>

周时安听完，愣了愣。</p>

想说什么，可是却突然无话可说。</p>

两人就这样无声对峙了好半晌。</p>

最终，还是周时安先开口。</p>

这会儿，他的语气终于温和了一些，他说，“那些错误，我都承认，也努力在弥补，但是林央，你不给我机会，一点机会都不给，就因为我在受到那个打击后，没反应过来，对你稍微冷淡了一些，你就认为我嫌弃你，对你不好。因为这件事，你对孩子下了狠手，难道这样做是对的吗？孩子不止是你一个人的，也是我的，要不要，你好歹跟我商量。”</p>

“你知道我在听到这件事后，有多痛苦吗？你还说，这不是为了惩罚我，林央，你真的太狠心了，知知如果知道的话，得多伤心。”</p>

虽然声音是温柔的。</p>

但是这些话落入到林央的耳朵里却句句刺耳，几乎每句话都在指责她。</p>

这让她本就没什么温度的心，更加冰冷了。</p>

她自我嘲讽般冷笑了声，说，“说到底，你最爱的还是你自己，周时安，你不是不会爱人，而是从来都没有真正爱过我，如果你真的如你自己所说的那样，非我不可，就不会说出这种除了指责就是指责的话。”</p>

“你要的，从来都是一个只听你话，没有自我，全部身心都投到你一个人身上的林央，而不是我。”</p>

“周时安，你的这些话，让我觉得，自己的选择是多么正确。”</p>

“你问我为什么狠心不要孩子，我都不想跟你在一起了，难道要生出来害她吗？谁来带她，谁陪她成长，这些你考虑过吗？你想让她跟知知一样，从小过着爸爸妈妈分开的日子？一个就够了，何必又再拉一个来受苦呢。”</p>

“再说了，我要工作，我要有自己的生活，按照你说的，生了孩子，那我岂不是重蹈覆辙，两个孩子的羁绊，跟一个不同，养育一个孩子，也没你想的那么简单。”</p>

林央一句又一句说下去。</p>

直到停下来了，她才闭上眼睛，做了个深呼吸。</p>

身体松懈下来，头靠在墙上。</p>

周时安听完，久久未言。</p>

四周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。</p>

屋内顷刻间安静得落针可闻。</p>
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</p>

林央的头顶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，“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？林央......”</p>

这话透着无力。</p>

林央听完，想都没没想，脱口而出，“嗯！”</p>

话落，她抿了抿唇，别过脸。</p>

神情是坚决不带一丝犹豫。</p>

渐渐地，她感觉得到，那落在她身上的束缚松了一些。</p>

林央尝试抽回手。</p>

结果轻而易举收了回来。</p>

她又抬起手，去推周时安。</p>

还是很容易就把他推开。</p>

两人本来紧贴着的身体一下子分开，周时安已经往后退了两步。</p>

林央看了他一眼。</p>

随之往门口走去。</p>

手刚抬起，握住门把手。</p>

周时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，“林央，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看到我吗？”</p>

闻言，林央的手顿了一下。</p>

她低下头，最终发出嗯的一声。</p>

紧接着，打开门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</p>

周时安没追上去。</p>

他抬起脚，往里走。</p>

一步，两步，三步...</p>

显得很沉重。</p>

整整一晚，他都没睡。</p>

就这么坐着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。</p>

天亮了。</p>

他面前的烟灰缸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。</p>

八点多的时候，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。</p>

是谢承打过来的。</p>

“周总，早上的会议....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