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0章 血祭凉州城，孤军入大漠</p>
那可是一万人！</p>
真就是排着队，也要杀个整整一夜！</p>
“陈将军……”</p>
曹芝看向身边，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：“不是以智谋扬名的吗？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</p>
“我不知道啊。”</p>
汪直挤着绿豆眼，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，而后扯着嗓子喊起来：“那、那个，赵康，你特娘的过来！”</p>
恰好在不远处的赵康听到动静后，骑马过来。</p>
“这位是？”</p>
“这是十二殿下！”</p>
汪直介绍完以后，迫不及待地问道：“昨个晚上，三石又带着你们使什么计策了？八百杀了一万人？！”</p>
“计策？没有计策啊。”</p>
赵康展示着身上盔甲的沾染的血液：“计策就是杀，大人一个人……”</p>
随着他的娓娓道来。</p>
曹芝的眉毛挑起以后，就再也没有落下过：“你说什么？陈将军，一个人，万军丛中连斩三员敌将，然后又在两万大军的围困之中，孤身斩敌四千余？！你在跟本王开玩笑？！”</p>
“燕王殿下，卑职骗你作甚。”</p>
赵康平静地说道：“尸体就摆在这里，我们又只有八百人，怎么作假，总不会是蛮子自己杀自己吧。”</p>
再三确认之后，曹芝只觉得有些耳鸣。</p>
一箭……</p>
杀玄象大成？</p>
剩下的两个人也都不是一合之敌。</p>
他什么时候玄象大成的？</p>
上次在紫薇山见面，两个人还都是差不多的境界。</p>
如今，他通脉大成。</p>
陈三石却是玄象大成了？！</p>
最关键的。</p>
是他怎么一人斩杀数千人而不力竭的？！</p>
就算是抛开敌方也有同境界武者，再厉害的玄象，最多也就斩杀千余人后必定力竭，四千人，那可是四千人，其中不乏有各个境界的蛮族武将！</p>
怎么可能？！</p>
休说是武者。</p>
哪怕他不是人！</p>
按照曹芝的了解，就算是修仙界内寻常的仙人来了，杀个千余人，体内的法力也要消耗干净，要是没办法遁走，也要死在乱刀之下！</p>
四千人！</p>
他怎么做到的？！</p>
太祖曹燮当年也才破甲两千，虽然面对的都是武圣，但数字上，陈三石也远远超越了这个记载。</p>
“燕王殿下？殿下？”</p>
赵康小心提醒道：“大军既然来了，就赶快进驻前方大营吧！”</p>
曹芝才平复心中的波涛汹涌，开始安排人进驻蛮族大营，同时把战报用最快的速度传递回凉州城内。</p>
中军大帐外。</p>
陈三石换了身干净的袍子，正在擦拭长枪，便听到前方响起的震天马蹄声，以及领头的熟人。</p>
他放下长枪，上前抱拳道：“末将见过殿下。不知殿下如何大驾光临？”</p>
“陈将军跟本王何必客气？”</p>
曹芝慌忙下马：“实不相瞒，我这次前来，是想跟着将军历练一番，结果一来就听到将军如此的惊天战绩，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</p>
他扯着陈三石来到角落，单独说道：“大哥，说白了，小弟就是想跟你混一混军功，你不会嫌弃小弟吧？放心，我不会拖你后腿的。”</p>
“殿下能来，末将自然不胜荣幸。”</p>
陈三石敷衍道。</p>
身边跟着个王爷，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。</p>
但他也没办法将其赶走，又能说什么？</p>
“大哥，你还是把我当外人！”</p>
曹芝说话间，还是在上下打量，实在是忍不住问道：“大哥，怎么杀的？”</p>
陈三石说道：“什么怎么杀的？”</p>
“四千人。”</p>
曹芝伸出手指：“大哥，你不会力竭吗？”</p>
陈三石淡淡道：“杀他们，也费力气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顿时，曹芝不知道该如何把对话继续下去。</p>
“既然来了，就正好跟我一起，参谋一下后续的进军计划吧。”</p>
陈三石说着，自顾自进入帐内。</p>
他在主座桌案前铺开舆图，命令手下去把参将及其以上全部叫来。</p>
曹芝在旁边坐下。</p>
他命令贴身侍卫拿来酒杯，找了坛蛮子大仓内没有开封的酒，不急不慢地品尝起来：“去，再杀头羊烤了。”</p>
“是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很快帐篷内就烤好一只肥羊，肉香四溢。</p>
“燕王殿下真是会享受。”</p>
陈三石没有理睬递过来的羊腿，而是专注地看着舆图：“幽州的情况如何了？”</p>
“没这么快回来。”</p>
曹芝只吃两小口最嫩的部位后就停下，正色道：“按照之前的打算，十日之内，凉州及周边就会调集至少五营兵马，从长城以内的安全区域，奔赴幽州支援。</p>
“如今，陈将军你把虎丘山拿下，意味着开拓出一条奔赴幽州更近的路线，而且有机会出奇兵，直接绕到幽州长城外的蛮族身后。当然，也要两个月的时间。”</p>
“将军，你觉得咱们该如何给凉州建议？”</p>
楚仕雄如今再说话时，语气中的敬畏更重几分。</p>
杀神！</p>
在场的人中，他的境界最高，自然也看得清楚。</p>
昨夜大雪。</p>
白衣杀神！</p>
这位大人，在万军中，如入无人之境！</p>
直接杀到蛮人，连逃都不敢逃！</p>
这是什么概念？！</p>
“……”</p>
陈三石看着舆图上的罗天山脉，未知全貌，终究是难以做出完全准确的决断。</p>
他思忖之后，开口道：“修书凉州，就说希望他们能够再调两营兵马出长城，来虎丘山与我等汇合，然后再做打算。”</p>
“好，我亲自写。”</p>
曹芝当场提笔。</p>
在大战略定下之前，陈三石也只有率部先在此等候，好在蛮族提前帮忙扎好的大营，帮他们省下不少麻烦。</p>
“呼——”</p>
“呼——”</p>
就在此时。</p>
外面忽然狂风四起，刮得帐篷“哗啦啦”作响，仿佛随时都要被掀飞。</p>
“好大的风！”</p>
“怎么起这么大的风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听着外面议论。</p>
陈三石放下舆图走出营帐。</p>
只见晴朗不久的天空，再次被乌云密布，一场更加浩大的暴雪，洋洋洒洒而下，其程度足以影响到接下来的战局。</p>
“陈将军。”</p>
写到一半的曹芝出来：“这么大的雪，粮道没办法维持吧？”</p>
“是啊。”</p>
楚仕雄凝望着天空，发愁地说道：“怎么会下这么大的雪？”</p>
“真要是这么继续下去，仗恐怕没法打了。”</p>
曹芝说道：“陈将军，还要坚持原计划吗？大雪之下就算勉强深入，后续也是不会有任何补给的。”</p>
“搞不好……”</p>
楚仕雄看着泼天的风雪：“这一仗会取消，我等也要全部撤回到凉州城内，只通过长城以内支援幽州防守，不再主动进攻，北征之事，八成要等到来年开春以后。”</p>
“真是古怪得紧。”</p>
曹芝嘀咕道：“难不成蛮子是预料到这场大雪，所以才去打幽州，吃准咱们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大军深入？”</p>
“继续！”</p>
两人议论间。</p>
耳边响起不容置疑的威严声音。</p>
只见白袍拄着长枪立于漫天风雪之中，下达命令：“告诉凉州方面，无论如何也要派遣出至少两营兵马来虎丘山，要快！”</p>
曹芝说的没错。</p>
这一仗。</p>
蛮子之所以敢如此毫无顾忌地进攻幽州。</p>
并非是他们不怕遭到前后夹击。</p>
而是……</p>
他们恐怕早就知道。</p>
大盛的大军无法远离凉州城！</p>
越是这种情况，就越是要尽快调兵马出城待命，以备不时之需。</p>
敌人想做什么，偏不能让他如愿！</p>
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！</p>
而且真的只是依靠这场雪吗？</p>
陈三石看着罗天山脉的方向，心中知道，未必！</p>
只怕还有更大的图谋。</p>
连师父他们都还不清楚。</p>
……</p>
玛瑙河。</p>
蛮族大寨。</p>
宇文部、段氏二部，总共五万兵马聚集此地。</p>
其中。</p>
宇文一族的武圣，大汗的亲哥哥，左贤王宇文景温，更是亲自坐镇此地。</p>
他的侄子。</p>
宇文九皇子，不久前从大盛“留学”归来的宇文信，也在此地。</p>
“信儿！”</p>
宇文景温粗犷的声音充满着宠溺：“你真的不走，非要留在这里？”</p>
“不走！”</p>
宇文信的身上还穿着盛人的服饰，他坐在鹿皮大椅上：“四叔，我要留下来，等着去报仇！”</p>
“好！我侄子真有出息！”宇文景温笑呵呵地说道：“你等着吧，不久之后，凉州城内就男女老少一个不留，你的仇也就报了。”</p>
“我也要生擒陈三石！”</p>
宇文九皇子握着拳头：“然后再把镇岳剑夺回来！”</p>
“侄子，其实你也不必如此念念不忘。”</p>
宇文景温沉声道：“如今看来，当年并非是你大意，而是那个陈三石不简单。”</p>
说起来。</p>
宇文九皇子。</p>
当初在鄱阳县外的悉河部落，初次遭遇陈三石。</p>
那时候。</p>
陈三石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，小县城千户所里的百总。</p>
结果短短两三年。</p>
就名震天下。</p>
如今更是册封伯爵，统领一营兵马。</p>
只能说，他侄子不冤枉，能活下来就算是不错。</p>
“报——”</p>
“王爷，大事不好了！”</p>
忽地。</p>
一名将士闯入账内，由于过度慌张，以至于踉跄着一头栽倒在地：“相国，相国！”</p>
“相国？”</p>
宇文景温身子前倾：“相国怎么了？”</p>
“虎丘山外，陈三石率领八百斥候，斩杀我一万将士，俘虏一万，然后生擒相国，送回凉州去了！”</p>
“什么？”</p>
宇文景温站起身，匆匆来到将士面前：“你刚才说什么，再重复一遍。”</p>
“王爷，是……”</p>
将士上气不接下气地，尽量把事情的完整过程叙述一遍。</p>
八百斥候……</p>
把虎丘山的驻军歼灭了？！</p>
腾格尔和达日阿赤，当场战死？！</p>
陈三石一个人斩敌数千？！</p>
荒谬！</p>
未免也太过荒谬！</p>
“王爷！”</p>
“这些都是我们在附近驻地的友军得来的消息，绝对不会出错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他一个玄象，能杀几千人不力竭？！”</p>
宇文景温无法想象。</p>
“我当时！”</p>
宇文九皇子说道：“身边连个通脉都没有，如此看来，我还是最强的！”</p>
“此子妖孽，更甚孙象宗！”</p>
宇文景温咬着牙道：“大盛果然是人杰地灵，孙象宗还没死呢，就又冒出来这么一个人！”</p>
“四叔！”</p>
九皇子宇文信说道：“咱们怎么办，要不要大军开拔过去，救我七叔？”</p>
“来不及了，等我们赶到地方，七弟恐怕早就押回凉州城内。”</p>
宇文景温闭上眼睛：“而且算算日子，煞脉大祭也快开始了，七弟在凉州城内，只怕是凶多吉少……”</p>
“啊？”</p>
宇文信问道：“不想想办法吗？就跟我一样，通过谈判的方式救出来啊。”</p>
“没时间了！一切以大祭为主！七弟的牺牲，我天族人会记在心里的。”</p>
宇文景温的神色变得冰冷：“而且如此暴雪，想必盛人不久之后就会退兵回长城以南，然后等待他们的，就是炼化！</p>
“我天族和凉州的血海深仇！</p>
“也会有个结果！”</p>
……</p>
狼居胥山。</p>
“荒唐！”</p>
宇文大汗同样收到消息。</p>
他险些把面前的桌子掀翻。</p>
战事一开始，宇文部就连折三员大将！</p>
其余三部落大汗的脸上，多少都有些幸灾乐祸的神情。</p>
“稍安勿躁！”</p>
祭坛之上。</p>
巫神教大祭司双手迸发出黑红色的煞。</p>
“大祭开始！”</p>
“一切，很快就会结束！”</p>
……</p>
凉州。</p>
王府。</p>
六皇子、吕籍以及房青云等几名将军再次等候。</p>
在焦灼中，曹焕终于等来前线消息。</p>
“也不知道本王派大军去的时候及时不及时，有没有接应到陈将军，虎丘山的情况如何？”</p>
他心中想着，拆开信笺亲自浏览战报，然后便是一怔。</p>
“殿下？”</p>
吕籍见此反应，沉声道：“莫非出事了？”</p>
“是出事，出大事了！”</p>
曹焕把信笺拿给他们，大喜道：“陈将军于昨夜，率领八百轻骑连斩一万敌军，生擒宇文相国。这会儿，一万俘虏和宇文承昭，已经在押送回来的路上了！”</p>
闻言。</p>
吕籍急忙拿起信笺，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。</p>
“都说陈将军智谋无双，如今看来悍勇也能冠绝三军！”</p>
曹焕赞叹不已：“目前来看，也就仅次于吕将军了！”</p>
“是啊吕将军！”</p>
“你们真不愧是同门师兄弟。”</p>
“陈将军智谋堪比房将军，悍勇又直追吕将军！”</p>
“孙督师的这个关门弟子，真了不得啊！”</p>
“北凉日后有陈将军在，无忧矣！”</p>
屋内。</p>
许多都是北凉军的老将。</p>
他们或许境界和地位不够高，但每个人都是领兵多年的参将，手底下有不少人，军中威望也极高。</p>
听着他们的话。</p>
吕籍目光愈发幽深。</p>
“虎丘山已定。”</p>
三师兄聂远说道：“但是这场雪越下越大，咱们接下来如何是好？”</p>
“按照常理来说，如此暴雪，是该全军收缩回来，想办法调动兵力去幽州防守，而不是进攻。”</p>
曹焕纠结地说道：“但是陈将军在信上说，希望我们再调两营兵马出城，可这样岂不是连粮草都跟不上？”</p>
战争。</p>
向来都是兵马未到，粮草先行。</p>
无法维持后勤补给的情况下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贸然出兵的。</p>
“这场雪不对劲。”</p>
房青云推着轮椅来到门前，望着院子中的鹅毛大雪：“开战之前的半年，我就日夜留意天象，硬是没留意到这场大雪。</p>
“给人的感觉，就好像是蛮人刻意制造出来，目的就是为了阻拦我们进军，好方便他们攻打幽州一样，处处透露着诡异。</p>
“我和陈将军的看法一样。</p>
“越是如此，越不能如他们所愿！</p>
“就算是短时间内受到天象影响无法大规模北征，也绝对不能龟缩在城内坐以待毙，应当挑选两营兵马出城，抄近路前往幽州。”</p>
“我赞同。”</p>
吕籍接过话道：“凉州和幽州之间隔着罗天山脉，如今大雪封路，即便是从长城外的近路走都未必来得及，更不要说走长城内。</p>
“不如，就由我带领玄武、白虎两营北出长城，先去虎丘山和陈将军汇合，随后三营兵马直接前往幽州，争取在一个月内赶到支援。”</p>
“嗯……”</p>
曹焕沉吟道：“粮草呢？还有，吕将军不怕这是蛮人的计策，在前往幽州的路上遭遇伏？”</p>
“一个月粮草足矣。”</p>
吕籍沉声道：“至于埋伏，若是真有埋伏，那么就打破埋伏便是！”</p>
“好！不愧是‘马中火烈，人中吕籍’！”</p>
曹焕下决心道：“本王相信你们的判断！就按照几位将军的建议，玄武营、白虎营携带三十日粮草，立即北出长城！”</p>
“末将领命！”</p>
吕籍抱拳，匆匆离去。</p>
三师兄聂远紧随其后。</p>
他轻声道：“咱们的小师弟也太过妖孽，虎丘山之战不久之后就要传遍凉州，到时候整个北凉军都要知晓其勇武，刚才那几个老将，明显是欣赏有加。</p>
“嗯，所以我们不能等下去，也要打出两场硬仗来。”</p>
吕籍走路间甲胄碰撞：“此次北境之战，我要拿头功，如果可以的话，我想要督师之职，只有如此，我才能护佑诸位师弟师妹。”</p>
“大师兄说的是。”</p>
“就是不知道，这么大的事情，师父真的不出来主持局面吗？”</p>
……</p>
罗天山脉。</p>
十二重山。</p>
核心处。</p>
主峰之下，祭坛耸立，煞气冲天起，阵纹阵阵高。</p>
一名又一名黑袍修士，手中拿着金刚杵，以特定方位站定，操控着阵法展开，大地之下煞脉随之复苏，磅礴的煞气好似海洋般以十二重山为圆心，朝着天地扩散。</p>
阴煞之气，改变天象！</p>
使得北境大漠，温度不断降低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