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2章 卧龙出师表，一箭杀通脉</p>
陈三石注意到圆满后面的标注。</p>
破限一阶。</p>
看样子还能够继续提升。</p>
提升的方向，大概率会是射程的准确度和拉弦射箭的速度。</p>
目前是三百步内不可躲避。</p>
算下来四百多米，将近一里路，这个距离，怎么也够用。</p>
收起弓箭。</p>
陈三石下午进城巡逻，晚上回家的时候，收到驿站送回来的奏章批复，有关于许文才的建议准奏，但是于松的事情，提都没提，当成空气完全忽略。</p>
他看上面的内容，也不像是皇帝亲自动笔，大概率是内阁或者司礼监呈奏之后代为批复的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一块牌匾，有这么难吗？”</p>
非要等到他进京之后，当面说出来吗？</p>
好在，许文才的官职应该是有了，但是回答的同样很模糊，没有说具体封赏内容。</p>
……</p>
军城。</p>
兵卒居住区域。</p>
凉州城内，基本上北城区的一半，都是兵卒的家眷在居住，房子也跟普通的民宅没有什么区别，同样是根据军中职位来划分。</p>
但即便是最低等的宅子，也足够一家五口人生活，只不过会拥挤一些。</p>
北街胡同，丁字号宅子内。</p>
轮到休沐的几位鄱阳老弟兄，在院子里摆上酒菜，一边喝酒一边玩骰子。</p>
“出息了，我现在大小也是个将军了。”</p>
冯庸一只脚踩在凳子上：“从五品的武略将军。”</p>
“老子是武毅将军，比你还高一头！”</p>
“家里赏赐的银子也不少，过阵子准备搬出去了，不在这破胡同里住了，正儿八经弄个大院子！”</p>
“我这次赏赐的主要是补药，我马上也快炼脏了！”</p>
“好好好，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！”</p>
“真是多亏咱们家大人。”</p>
“是啊，要不是他领着咱们打胜仗，哪里混到今天，在鄱阳县那破地方，就算是不死，一辈子也晋升无望！”</p>
“等到扩营之后，咱们肯定还能继续往上走一走。”</p>
“诶，老许！”</p>
朱仝看着在吃花生米的老书生：“咋没听说你升官，好像就给了你一些银子？”</p>
“啥情况？”</p>
赵康放下筷子：“就因为你没修为没职位，就真当成阵卒了，有些不公平吧？”</p>
“的确。”</p>
冯庸说道：“我记得有两次垫后，都是你跟着隔壁白将军一起去，差点都回不来，危险着呢，好歹也是你指挥的，怎么不也得给你封个官儿当当？”</p>
“嘿~”</p>
许文才喝得有些醉意，他看似不在乎地说道：“实不相瞒，许某人不在乎~只要我这一身才华有地方施展，活得就不算憋屈！”</p>
“装什么呢？！”</p>
朱仝一语道破道：“从明州回来以后，就是你个老小子经常躲着喝闷酒，以为我没看到？”</p>
许文才不语。</p>
众人沉默。</p>
一开始陈三石安排他来管理大家，很多人心里都是不爽的，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一个个也就都服气了。</p>
许文才的辛苦不显山不露水，但大家都牢牢记在心里。</p>
平日里训练、执勤安排、作战前的战略部署、粮饷、阵亡家眷的抚恤工作，以及其它后勤，一两千人的管理工作，基本上都是他一个人负责主要统筹规划的。</p>
因为陈三石平日里太忙，这些琐碎事务总得有人管理。</p>
所有的担子，自然也就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。</p>
在军营里的时候，他们经常三更天起来尿尿，还看到许文才在处理公务。</p>
这要是只赏赐一些银子，实在有些太不公平。</p>
“大家别急。”</p>
汪直开口打破安静：“三石你们还不放心吗，他平日里忙着修炼还不忘记给你们熬药喝，头几天还给你们弄了头异兽开荤，怎么可能忘记老许的事情？”</p>
“对对对。”</p>
“跟着大人好好干。”</p>
“你那个卧龙封号有些大了，都跟青龙营主将一个档次，暂时弄不到，不过低一点的官肯定没问题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虚名而已！”</p>
许文才嘴硬道：“我许某人，从不在乎这些虚名，有没有官职在身无所谓，有没有封赏也无所谓，这些都是身外之物，我一心做事，不图……”</p>
“圣旨到——”</p>
一声嘹亮的呼喊，令所有人肃然起敬。</p>
赵康捂着嘴巴小声嘀咕道：“咱们这附近住的最高不过千总，圣旨怎么会跑到咱们这里来，谁家的？”</p>
“砰砰砰！”</p>
破旧的木门重重敲响。</p>
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。</p>
“大胆！圣旨到，尔等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呢？还不速速出来接旨！”</p>
“咱们的？！”</p>
众人面面相觑，慌忙起身。</p>
他们来到门外。</p>
只见胡同当中，站着一名蟒袍太监，手中捧着金黄色的圣旨，身后跟着几名带刀侍卫。</p>
“还不跪下接旨？！”</p>
“哗啦啦啦——”</p>
大家不知道发生何事，都赶紧跪下来听宣，甚至互相暗中观察，怀疑是不是他们中间有什么人犯了什么大事儿，要被满门抄斩。</p>
“许文才，接旨！”</p>
候公公缓缓打开圣旨，咬字清晰地朗读道：“奉天承运皇帝，诏曰：预备营阵卒许文才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，通晓天象，精通兵法，明州平叛之时，曾数次以身犯险阻击追兵，为后续四渡洪泽攻克眉山府立下不可磨灭之功，朕甚是欣赏，决定委以重任，特此，赏赐文勋武职，擢升许文才为幽州都指挥使司正三品指挥佥事，加授正三品中资治尹，另赐封号‘卧龙先生’，令许文才前往幽州协助，幽州都指挥使司指挥使杜士光平叛剿匪，十日内启程，钦此！”</p>
当“钦此”两个字落下后。</p>
众人还在回味着圣旨的内容，一时间，他们竟然都忘记磕头。</p>
这……</p>
这是什么？！</p>
皇上封许文才几品？</p>
三品？！</p>
他们没记错的话。</p>
陈将军目前暂时也不过是三品的怀远将军。</p>
虽然大家都知道，大人后面是要面圣的，封赏的肯定更高，暂时只是临时给个职位而已，但即便如此……</p>
三品也太高了吧？！</p>
一州的都指挥使司，是管理整个州府所有卫所的机构，加起来有数万人！</p>
他在里面当都指挥佥事，就是负责训练、管理、谋划战术，基本上就等于是最高层，能够参与到打仗时候的指挥。</p>
这……</p>
简直就是一飞冲天！</p>
还有后面的卧龙封号……</p>
是什么情况？！</p>
这特娘的不是跟房青云齐名了吗？</p>
虽然只是个虚名，没有实际的品级，但许文才真的能接得住吗？！</p>
这是谁求来的？</p>
陈大人求来的？</p>
这么大的面子？！</p>
“臣——”</p>
“许文才！！”</p>
就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，许文才一边痛哭流涕，一边颤抖着大喊起来：“领旨谢恩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！！！”</p>
四十八！</p>
他今年四十有八！</p>
从十六岁开始科考，一辈子只是个童生！</p>
今日，总算是熬出头了！</p>
只是……</p>
其中似乎有些怪异。</p>
‘老许怎么要调走了……’</p>
汪直是第一个意识到的。</p>
但这就轮不到他们插话了。</p>
在大太监的眼神示意下。</p>
除了许文才以外，其余人都识趣的离开。</p>
“许大人。”</p>
候公公亲自上前搀扶：“别跪着了，快快请起吧。”</p>
“谢公公，公公辛苦。”</p>
许文才抹着眼泪起身，他懂得规矩，颤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，这是他此次明州战役得到的全部家当，总共只有一百两。</p>
“这~”</p>
候公公也没有嫌弃，不动手色地收下之后，牵着他的袖子走进院子里，感慨道：“许大人不容易啊，科考三十年都怀才不遇，家里甚至穷到连老娘都活活饿死，唉~好在，也算是熬出头了。”</p>
“是啊，是啊。”</p>
许文才请太监坐下，拿起破碗用袖子擦干净，然后倒了碗酒：“许某人是个不孝子，前半生基本上都趴在书卷里。有一次侥幸抄录来几本奇书，沉醉其中，一连数月都不抬头，家里粮食都没了，老母也不告知一声，把仅剩的存粮给我吃，自己饿着肚子……等到在下发现的时候，老、老母已经咽气了……”</p>
“啧啧~”</p>
候公公颇为同情地说道：“许大人对于卧龙称号素有执念，想必也跟家里人有关系吧？”</p>
“在下年轻的时候夸下海口，说要全天下都喊在下一声卧龙，带家父家母还有阿姐过上好日子，可是……”</p>
许文才没有再继续讲述不堪回首的往事，千般万般最终化作一声长叹：“好在，如今得到正儿八经的封赏，来年忌日烧纸的时候，也算是有脸跟他们说说话。”</p>
“轻舟已过万重山！”</p>
候公公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：“许大人，你的好日子开始了。”</p>
许文才连连点头：“多谢陛下，多谢大人……”</p>
“大人？许大人莫非是在说陈将军？”</p>
候公公勾起嘴角：“陈大人在折子上，可没有提过卧龙封号的事情，完全是陛下欣赏你，许大人能不能明白咱家的意思？”</p>
本来勾着头擦眼泪的许文才，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神瞬间清澈，他微微眯起眼睛，但是很快又调整回去，没有露出任何异样，直接跪下来，感激涕零地说道：“臣许文才，叩谢天恩。”</p>
“你心里有数就行。”</p>
候公公端着酒碗，闻了闻酒水的味道，又有些嫌弃地放下：“许大人只要心里时时刻刻弄清楚自己的位置，日后自然有施展抱负的机会！”</p>
“公公放心！”</p>
许文才拍着胸脯，然后又试探性地问道：“公公能否透露一下，陈大人都在折子上怎么说在下的？”</p>
“这个嘛~总之没有提封号的事情。”</p>
候公公捏着尖细的嗓音说道：“毕竟像许大人这样的人才，谁不想一直归于自己麾下呢？”</p>
“岂有此理。”</p>
许文才咬着牙，用很低的声音偷偷骂道：“他怎么能如此对我，要不是我舍命，当初就凭白庭芝那个没脑子的……”</p>
言外之意，怎么能限制他的前途。</p>
“哦？”</p>
候公公眸中略微闪过讶异，似乎没有想到效果如此之好。</p>
“罢了！他毕竟于我有恩。”</p>
许文才叹息道：“在下将来还是会帮他，报答当年把我带出鄱阳的恩情，但是却不会再为其卖命了。”</p>
“看来许大人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，咱家敬佩。”</p>
候公公恭贺道：“许大人到了幽州以后就如同鱼入大海，广阔天地，任由你施展才华！”</p>
“幽州的情况，在下早就清楚。”</p>
许文才拨弄着羽扇：“今天连夜就制定详细的剿匪、平叛计划。”</p>
“好，不过咱家还要再多提醒一句。”</p>
候保说道：“有房将军的珠玉在前，想要担得住‘卧龙’两个字，只怕还需要承担很大的压力，大人可要努力立功，正三品都指挥佥事只是个开始，等到将来扩营完成，未尝不能成就一方坐营儒将。”</p>
“在下明白，此为试剑！”</p>
许文才拿着羽扇抱拳道：“在下必当竭尽全力，不负陛下所望！”</p>
“那大人就好好准备准备吧，日子一到，就即刻动身。另外，许大人毕竟是文人之身，带兵打仗没有护卫可不行，就连房将军都需要玄象境界的副将辅佐，这两名侍卫——”</p>
候公公指向门口站着的带刀侍卫：“都是从禁军里挑选出来的将领，都是通脉境界的参将，以后就是许大人的贴身护卫。”</p>
“末将参见许大人！”</p>
两名侍卫上前，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。</p>
“咱家还有些公务要处理，就不在此久留了，许大人的安全，就交给你们了。”</p>
候公公交代完以后，就离开宅子。</p>
许文才坐在长条登上，轻轻摇晃着羽扇，看着门前的两名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侍卫，陷入到沉思当中。</p>
“砰！”</p>
房门直接被人一脚踹开。</p>
朱仝大大咧咧地走进来：“嘿嘿嘿，你小子出息了啊！”</p>
“是啊！”</p>
“三品！”</p>
其余人也陆陆续续挤回来凑热闹：“你真是发达了！”</p>
“真把你封成‘卧龙’，怎么回事？”</p>
“老许，快给我们讲讲！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许文才悠悠地开口说道：“叫我许大人，或者卧龙先生。”</p>
众人一愣，但也没较真，只当是开玩笑。</p>
“老小子，你真是出息了！”</p>
“是啊是啊，这不得请我们吃一顿好的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两位将军。”</p>
许文才来到侍卫身边，不等开口，后者就主动拿银子，他抱拳道：“多谢，等到幽州上任，在下就还给你们。朱百总，赵将军，走吧，今天仙鹤楼请客。”</p>
“你还真装上了，私底下称什么职位？”</p>
“就是就是，看给他得意的，三品确实是大官了。”</p>
“走走走，今天务必要宰老小子一顿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仙鹤楼内。</p>
大摆宴席。</p>
但是大家伙总觉得有些不痛快。</p>
自从接到圣旨以后，他们就觉得许文才像是变了个人似的，大家中间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壁障，说话喝酒总感觉没有以前那么痛快。</p>
大家的酒兴，也越来越低。</p>
几乎快要到不欢而散的地步。</p>
最后。</p>
许文才端起酒杯，朗声道：“诸位老乡，咱们一起从军的两年，感谢你们的配合，也感谢在战场上的照顾，但是……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，喝完这杯酒，许某人就要去幽州走马上任，从此以后，咱们之间的交际，恐怕就会越来越少了。”</p>
他这话说的还算委婉。</p>
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，也能听出其中的疏离感。</p>
翻译过来，就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，以前大家是兄弟，以后嘛，就是普通同僚，属于是跟他们切割。</p>
“砰！”</p>
听到这里，冯庸拍案而起：“老许，你来真的？”</p>
“你真把自己当个大官儿了？！</p>
“你接圣旨还没有半天呢，就摆出这副嘴脸，给谁看呢？”</p>
“你们懂什么？人家要调走，到幽州去了，以后说不定能混成多大的官儿呢，用得着还在陈大人的手底下吗？”</p>
“你们的意思，是他以后不准备跟石头混，准备自己当老大？”</p>
朱仝是最后一个明白过来的。</p>
“不然呢，你以为他是什么意思？</p>
“我早就看出来他有野心，有好几次夜里，趴在那里看整个大盛的舆图，不就是想自己当统领，放开手脚指挥吗？”</p>
“你想当统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，但你也不至于跟我们切割吧，咋地，我们还影响到你了？”</p>
“说个话还拐弯抹角的，恶心！”</p>
“走走走！”</p>
“谁稀罕他这一顿酒，把钱给他。”</p>
众人纷纷从腰间拿出银子扔在桌子上，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席而去。</p>
“奸懒馋滑，小人得志！”</p>
朱仝憋了半天，总算是想到两个词语，骂出来以后拿起锤子离开。</p>
饭桌上，只剩下汪直和许文才两个人。</p>
许文才看着满桌的银子和残羹剩饭，久久无言。</p>
汪直拿上刀站起身，他相对平静地说道：“马上要走了，还有什么话需要我帮你给三石带吗？”</p>
“劳烦汪大人，帮我把这封信带给陈大人。”</p>
许文才从袖子中拿出，他趁着大家喝酒时在隔壁厢房写好的信笺。</p>
“嗯，告辞。”</p>
汪直抱拳离去。</p>
……</p>
军城。</p>
小校场。</p>
陈三石一如既往地刻苦练枪。</p>
宝药、灵禾的双重加持之下，熟练度不断攀升着。</p>
通脉境界，四个阶段，分别有着不同的效用。</p>
入门境界，又被称之为通窍。</p>
通窍之后，就能使得气血淬炼出来的劲力，能够在体内流转，提升经脉和肉身强度的同时，爆发力更加惊人，自此以后，武者不再单纯是依靠肉身，人体内潜藏的经脉开始派上用场。</p>
精通境界，称之为开脉。</p>
人体总共有十二条大经脉，外加上奇经八脉，总共是二十条主经脉以及无数条小经脉，开启十二条大经脉后，就算是开脉成功。</p>
开脉之后，劲力可以在十二条经脉内储存，储存的多少，取决于经脉的拓宽程度，和打通小经脉数量的多少。</p>
化劲武者的劲力，完全靠着消耗气血来催发，攻击性要远远超过气血不假，但对于气血的消耗也是无比巨大的，几乎相当于炼脏境界的三倍以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