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拦住了？”</p>

“这就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了。”</p>

总之，他赢了。 只是恐怕云州其它府城、郡县、乡村，其它千千万万的的百姓和守边士卒，就没有这么幸运了。</p>

诸多事宜。</p>

陈三石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。</p>

“好累啊，兰姐儿，我睡会儿。”</p>

两个月来，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。</p>

如今，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一下了。</p>

——</p>

京城。</p>

皇宫。</p>

“下雪了！”</p>

“老天爷降瑞雪了！”</p>

“皇上有德啊！”</p>

“报喜，去报喜啊！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朱红高墙，金砖鎏瓦。</p>

天降飞雪，素裹银妆。</p>

随着今年这场迟到的大雪，皇宫内外都变得一片喜气洋洋。</p>

“主子！”</p>

“下雪了！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十几名司礼监的大太监披着厚实暖和的红色大氅，齐齐跪倒在宫殿门外，在他们的头顶，巨大牌匾上刻画着“万寿宫”三个鎏金大字。</p>

明明是在皇宫之中，但此地几乎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奢华装潢，从建筑到装饰都十分内敛，种种格局布置，看起来反而像是道馆。</p>

唯有懂行的人才能看出来，此地的每一根木材都千金难买，每一块砖瓦都价值连城，这么一座宫殿盖下来，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，消耗多少人力钱财。</p>

大太监们就这么跪在门前，即便身上很快被冰雪覆盖也浑然不动，宛如冰雕。</p>

大殿内。</p>

这里也没有龙椅，只有一个个高高在上的道台，被层层青灰色的幔帐遮挡，仅仅能看到里面有道盘膝而坐的身影，难以窥见真容，仅有一片的死寂，仿佛殿内也处于冰天雪地之中。</p>

“陛下，臣知道您心怀天下，但也千万别急坏龙体。”</p>

一名绯袍大员跪在地上，言辞恳切。</p>

在他的身边，有一名老人，但是没有跪，而是坐在小板凳上，徐徐开口：“陛下，从时间上算，黄公公应该快回来了。”</p>

仍旧是沉默。</p>

“大捷——”</p>

“西北大捷！”</p>

“云州大捷！”</p>

直到急促响亮的报喜声传入殿内，霎时间，整个万寿宫内变得温暖如春。</p>

“奴婢参见陛下，万岁万岁万万岁！”</p>

一名鹤发童颜的老太监，穿着黑色劲衣，风尘仆仆地赶进殿内，重重跪在地上行叩拜大礼，接着没有半句废话，从身上拿出折子，高声朗诵：</p>

“腊月二十日，凉州八大营于漠丘大破拓跋氏，歼敌三万余众，斩将十员，缴获辎重粮草无数，其余草原三族不攻自破，连夜撤军三百里，退回草原深处。”</p>

“腊月二十二日，幽州军抵达云州，安定府危迎刃而解，随后，玄武营、朱雀营率领凉州军加入战局，在七日之内收复全境！”</p>

幔帐后，威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。</p>

“还有呢？”</p>

“这是拓跋大汗亲手写的请和书，请陛下亲阅！”</p>

黄公公跪在地上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，小心翼翼地送到幔帐外。</p>

一只大手从幔帐中伸出，迅速把盒子抓走。</p>

“咔。”</p>

盒子打开的声音响起。</p>

片刻后，在场所有人，二十年来头一次听到皇帝发出龙颜大悦的笑声。</p>

隆庆帝声音高昂：“这件事情，严良首功，其余的，也都是大功，都有赏，都有赏！”</p>

“主子。”</p>

黄公公在恩准下站起身，弯着腰说道：“奴婢还有件小事儿，没有汇报完。”</p>

“说。”</p>

黄公公不疾不徐地说道：“那个云州的承信校尉陈三石还活着，他不仅自己活着，还从鄱阳县救走数万百姓，最后更是为掩护百姓渡江，领着千余人拦住五千铁骑，甚至连斩敌方数名同境界将领，可谓是勇猛无敌。</p>

“最后关键时刻，孙象宗亲自出手。</p>

“孙象宗一枪破甲一千八，击溃将近两万的蛮贼。”</p>

“破甲一千八？”</p>

较为年轻的绯袍大员冷笑起来：“提起他我就来气！陛下，我怀疑薛知县、季知府他们死在鄱阳，就是孙象宗干的！</p>

“姓孙的已然是风中残烛，竟然还敢玩逞英雄这一套，我看他真是活腻了。”</p>

“陛下。”</p>

黄公公压低声音：“当初您下圣旨，是打算提拔陈三石来京城任职的，如今阴差阳错之下，他还是到了督师府，您看该不该赏，还是再下一旨调令。”</p>

“赏肯定是要赏的，但调回来，就没这个必要了。”</p>

幔帐后的声音恢复古井无波：“朕，很欣赏这个勇武的年轻人。</p>

“但是孙象宗肯出手，说明他也很喜欢，保不准能得到真传，真要是调回来，岂不是平白毁了人家的机遇？</p>

“严良，你怎么看？”</p>

“回陛下的话。”</p>

严阁老沉声道：“从上次薛裕平传回来的信来看，陈三石对陛下尊敬有加，圣旨所赐全都当场接下，好好敲打敲打，将来或许是个可用之才。</p>

“再加上太子世子曹樊，未必能够入得了孙象宗的眼。</p>

“不如就把他先留在督师府，看看能走到哪一步。”</p>

“嗯，就照严良说的办！</p>

“另外携民渡河的事情，不光要赏赐，还要昭告天下，叫天下人都看看，朕的臣子，都是这等仁义之人！</p>

“你们刚刚说，下雪了？”</p>

幔帐掀开，露出真龙面孔。</p>

已是耄耋老人的隆庆皇帝，头顶上居然仍旧是以黑发居多，走起路来更是四平八稳，如果不是气息中透露出一股腐朽，还真会让人觉得他能返老还童。</p>

他来到万寿宫门前，望着漫天飞雪，感慨道：“真是祥瑞大雪啊，这雪一下，好消息就接连传过来。好了，战事结束，朕总算是可以安心闭关了，你们都退下吧。”</p>

听到这话，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跪下。</p>

“恭喜陛下，贺喜陛下！”</p>

“此一战过后，我大盛江山，必将千秋万代，永世昌盛！”</p>

“陛下也必将得道登仙！”</p>

“以后我们再见到陛下，可就该喊上仙了。”</p>

“万寿帝君，万寿帝君呐！”</p>

“你们几个就会拍朕的马屁，赶紧退下吧，不要影响朕清修。”</p>

隆庆帝拂袖回宫。</p>

(本章完)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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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