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今日,金日磾才彻底明白这句话。</p>
棋盘上波谲云诡,而下棋的,永远是那一人。</p>
“你们去吧,希望你们别到洛阳来找我,只在长安好好待着。”</p>
桑弘羊调侃道,</p>
京官除了被调为郡守外,不得离京,这是最后一面,对大家都好。</p>
孔仅和金日磾,同向桑弘羊行礼。</p>
二人结伴走出,一路沉默,孔仅先开口,</p>
“金太仓,一定是您接替桑大人的位置。”</p>
金日磾微微皱眉,</p>
这话听得让他有些烦了。</p>
“争竹一事,您表面上可以两头都不帮,但暗地里一定要支持我。”</p>
听到这话,金日磾对他稍微好转一些的好印象,瞬间又改变回来,</p>
寒声道,</p>
“让谁为大司农,是陛下说了算,你我说得都不算。陛下若让我做,我会好好做;若不让我做,我只会做好分内事。</p>
再者,你若为公事,竹不发均输,真的对国有利,自然不需要拉拢我,你就占着理。</p>
可你要是为了私利,拉上我也没用。”</p>
金日磾一番话说得很重,可孔仅脸上却无怒意,讪笑两声,表情转肃,</p>
凑近,压低声音道,</p>
“金大人,不以竹均输的事....”</p>
孔仅指了指天上,意思是,这事通天!</p>
金日磾眼中闪出骇然,</p>
惊道,</p>
“不可能!”</p>
孔仅笑了笑,没再继续说下去,朝金日磾行礼,</p>
“金大人往东去,我往西去,接下来就不顺路了,告辞。”</p>
金日磾懵在原地,</p>
按照孔仅的意思,把竹都留在京城,若真是陛下的意思,</p>
那为何陛下还要让桑大人将所有物资都不再输京了?!</p>
这两件事是冲突的啊!</p>
还有,孔仅是如何得知的?是他自觉体察到了圣意,还是说陛下亲自同他说的?</p>
望向皇城方向,金日磾只觉得陷入了一片迷雾中,隐隐觉得,近来发生的所有事都扯在一张网上,可他却找不到其中的联系在哪?!</p>
恐怕,只有深不可测的陛下,才能俯瞰棋盘。</p>
天下苍生,都是陛下的棋子!</p>
一阵寒风吹过,金日磾打了个寒颤。他随陛下长大,可却总有种感觉,完全看不清真正的陛下是什么样的,陛下的脸,好似永远被一片迷雾蒙着,充满神秘,</p>
特别是在陛下登基后,这种被笼罩的感觉,更是愈发强烈了。</p>
天阴得极快,方才还有晴日,转眼间,就被阴云罩住了,云层压到了房檐,似乎抬起手就能摸到云层一样,</p>
阴云酝酿,挤出刺骨的冰滴,无差别倾覆长安城,</p>
仰望天空,金日磾喃喃道,</p>
“天,时阴时晴,但天就是天........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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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