危急之中,他一咬牙,略带歉意地看了戴权一眼,而后在戴权惊恐的目光中厉声喝道:</p>
“戴权,还不住手!”</p>
且说戴权,瞧着贾环那副情急之下便要攀扯他人的腌臜嘴脸,心中又是惊恐,又是恼怒,更添了几分悲凉之意。</p>
想他自昔年侍奉天子于潜邸,历经无数波谲云诡,什么阵仗未曾见过?</p>
偏生今儿个,被这突如其来的祸事搅得晕头转向,满心皆是茫然。</p>
他委实不解,如何眨眼间,自己竟成了那意图谋害天子的歹人?</p>
难不成仅因方才一言不慎,触了贾环的逆鳞,便要遭此恶毒陷害?</p>
戴权心中恨意骤起,只是当下情形危急万分,他亦无暇多想,唯有将一线生机皆系于皇帝身上。</p>
常言道:“一朝天子一朝臣。”这宫中的太监们,对此中滋味最是感同身受。</p>
倘若皇帝当真有个好歹,新皇登基,或因忌惮贾环那冠军侯的权势,对其加以笼络,可他戴权,却断无活路可寻。</p>
说不得为着稳固朝纲,还会被强安上这莫须有的弑君大罪,沦为新皇登基的垫脚石,被世人唾弃,落得个千古骂名,遗臭万年的下场。</p>
戴权愈思愈怕,冷汗潸然而下,顷刻间便浸湿了后背。</p>
他绝望地阖上双眸,静候那未知的命运发落,泪水止不住地淌下,满是委屈与无奈。</p>
也是合该有事,那吐血之后的皇帝,竟很快缓过劲儿来,恢复了常态。</p>
皇帝抬手挥退那蜂拥而上的御前侍卫,见贾环犹自惊魂未定,神色间略显尴尬,开口说道:</p>
“祥瑞莫要慌张,朕近些时日忙于筹备太上皇大寿,又兼国事操劳,用了些滋补过甚之物,一时疏忽,未曾留意适度,致使气血上涌,倒叫爱卿受惊了。”</p>
言罢,皇帝轻轻咳嗽几声,面上却瞧不出什么异样,好似适才那惊险一幕,不过是一场虚惊罢了。</p>
贾环闻听此言,心中暗自咒骂不迭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