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又想到了陆九昭愿意以玉佩易画的事情，只觉得那幅画有古怪。</p>

“端公爷，那幅画是老太爷画的。”李管家环顾四周，压低了声音道。</p>

难怪！</p>

那他当着陆九昭的面，说画工粗鄙，难登大雅之堂，林明川应该不会生气吧？</p>

他忍不住向李管家求证。</p>

“老太爷为了这件事怄气呢，都好几天了。”</p>

管家的话击碎了宋怀恩所有的希望。</p>

“端公爷，你要是想补救，有的是办法，老太爷最倾慕的书法家是欧阳先生，如果能让欧阳先生在老太爷画上题词，那老太爷肯定乐得合不拢嘴。”</p>

他话锋一转：“不过欧阳先生四处云游，居无定所……”</p>

“《松鹤延年图》如今在何处。”要是他连一个云游在外书法家都找不到，这个首辅也是白当了。</p>

“就在库房，小的这就拿过来。”</p>

不到三天，提过词的画轴就被八百里加急送过来了。</p>

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多少匹马，沿途的驿丞还以为是从边关那边来公文呢。</p>

载酒堂内，众人对着那幅《松鹤延年图》交口称道，尤其是宋怀恩彩虹屁不绝如缕……</p>

在这一刻， 林莺时突然理解了嘉靖帝，毕竟谁不喜欢听歌功颂德呢。</p>

有一说一，宋怀恩当初的评价也没错，她祖父在诗画方面的确缺少一点慧根，在她看来经过欧阳先生的铁笔银钩修饰之后，就是一个镶着金边的屎盆子。</p>

她看了一眼夸得眉飞色舞的男人，啧啧嘴，还真是难为他了。</p>

到最后，宋怀恩都给林明川夸得飘飘然了，还提笔在欧阳先生的题词旁边补了两句诗。</p>

林莺时脑子里快速蹦出来“狗尾续貂”。</p>

“祖父，你这两笔可谓是画龙点睛。”宋怀恩惊为天人地看向林明川。</p>

“一般般，我跟欧阳先生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的，拍马不及。”</p>

“祖父，你也太过自谦了，欧阳先生说等改日还要来拜访你呢。”</p>

林莺时只觉得宋怀恩过于聒噪，像是有几百只麻雀一样，在她耳边叽叽喳喳的，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溜了。</p>

很快到了用午膳的时间。</p>

“祖父，你请用。”宋怀恩特意让丫鬟把胡椒醋鲜虾放到林明川的面前。</p>

“子期，有心了。”</p>

三个人侃侃而谈，从朝野之争到冤假错案，林莺时竟然插不进去，好似自己才是外人一样。</p>

宋怀恩游刃有余地讨好着林居易和林明川，还能抽空给林莺时盛汤夹菜。</p>

午膳之后，两个人一起离开在饭厅。</p>

“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？”</p>

“我在想你的脸皮有多厚？”</p>

宋怀恩哼笑一声，表情轻佻：“如你所愿。”</p>

她还没有反应过来，手就被男人捉住贴着侧脸。</p>

身旁的东篱笑着跑开了，回廊之上来来往往的都是下人，她可不像宋怀恩没脸没皮不知道害臊。</p>

“摸出来有多厚了吗？”男人笑着调侃，“要是没有的话继续摸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。”</p>

她脸颊害羞，胡乱地点点头，像是挣脱樊笼的金丝雀扑棱着翅膀飞远了，就连流苏钗都跑掉了。</p>

宋怀恩捡起地上的流苏钗，双手背在身后，踱着步追过去。</p>

“夫人，你东西掉了。”</p>

“不要了。”她闷闷地回了一句。</p>

宋怀恩走到她跟前，不由分说地将钗子插簪到她鬓间，还眯着眼睛欣赏了好一会。</p>

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让林莺时很不舒服，不就是有过肌肤之亲而已，这男人怎么一副吃定她的样子。</p>

“你离我远一点，我不喜欢油嘴滑舌的男人。”她必须要纠正宋怀恩这种离谱的思想。</p>

“不喜欢油嘴滑舌，那天晚上你还抱着我亲，我躲开你还呵斥我。”</p>

男人的语调听起来可怜兮兮的，好似痴情女在痛斥薄情郎，她就是那个提上裙子就不认人的“薄情郎”。</p>

“你冷静一点，那天晚上的事情就是一场误会，我有错，你也有错，咱们各退一步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行不行。”</p>

“你是要始乱终弃，抛夫弃女吗？”</p>

林莺时一愣，这还是那个寡言少语的大佞臣吗？现在怎么变成得这么啰嗦，尤其是当着她父亲和祖父的面，简直比老嫂子还能说。</p>

“算不上抛夫弃女，嫁给你非我本意。”</p>

“所以我给你写了休书，放你自由，你能原谅我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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