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直奔他们这边，显然就是冲着林莺时过来的。</p>

这心胸狭窄的女人一定是嫉妒夫人的花容月貌，觉得夫人今日的打扮喧宾夺主了，故意来找茬的。</p>

他抄起桌上的腰刀，就要站起来。</p>

“咳咳。”</p>

慕白身形僵硬地坐下，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脚后跟，是他太冲动了，这种英雄救美的事情，应该宋怀恩来。</p>

宋怀恩刚要挺身而出，林莺时已经提着裙子迎了上去。</p>

“祝你跟新郎凤凰于飞，梧桐是依，白头到老，恩爱两不疑。”她说完吉祥话还从袖袋里掏出来一方长条形的锦盒，是一对胡蝶琉璃簪。</p>

张秋盈滚到嗓子眼的狐狸精，突然就骂不出来了，人家就是来贺喜的，也没什么错，是她自己猪油蒙了心，错把鱼目当珍珠了，怪不得别人。</p>

“贺礼你收回去吧。”她转身看向众人，“请大家各自回去吧，婚礼取消了。”</p>

之前的新郎官已经脱下了喜服，换了一身松石绿直裰，书生气很浓，更浓郁的是身上那股子人渣的味道。</p>

那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她，当真是倒胃口。</p>

“小生李江离这厢有礼了，敢问姑娘芳名。”</p>

慕白额角青筋直跳动，当着当朝首辅的面调戏夫人，看样子也是个读书人，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，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？</p>

“姑娘别害怕，小生虽然不才，但定会护你周全。”</p>

男人瘦弱的肩膀挤开张秋盈，挡在了林莺时前面，还不忘安抚她：“我跟她的婚约已经取消，以后我定会待你一心一意。”</p>

“等等！你在说什么？我已经嫁人了。”</p>

那书生还以为她借故推辞：“你不要怕，我现在已经是秀才，有朝一日定然能鲤鱼跳龙门，她爹只不过钦天监挂了一个闲置而已。”</p>

倒是好大的口气，自己都没有功名在身，就看不起从八品的官阶了。</p>

“李主簿你不放在眼里，不知道宋首辅能不能入你的法眼。”林莺时笑盈盈你地望着他。</p>

“什么意思？”</p>

“你刚才调戏的是我们家夫人，我们家家主就在这里。”慕白拍桌而起。</p>

宋海恩朝着书生点了点下颌示意，那眼神让人不寒而栗。</p>

“不知端公大驾光临，有失远迎，有失远迎。”李主簿拱手行礼，踹了书生好几脚。</p>

“我过来本想讨杯喜酒喝，没想到差点丢了夫人。”他眯着眼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，眼神带着极强的压迫性。</p>

李主簿立马下跪请罪，张秋盈也跟着跪下，都快急哭了，盛京城谁不知道宋怀恩不好惹。</p>

“好了，差不得得了。”林莺时扯了扯男人的袖子，摊上个这么混不吝的姑爷，李家已经够倒霉了，他们就别跟着添乱了。</p>

“李大人留步。”婚礼临时取消，肯定还有一大堆善后工作要做，她拽着宋怀恩上了马车。</p>

“你是心疼那书生？”</p>

林莺时只觉得此时应该有漫天飞雪才对得起她受的冤屈：“我跟他又不认识，怎么会心疼他？”</p>

“不认识你还冲人家笑。”还笑得那么好看，都没见林莺时对他那么笑过。</p>

“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，我不笑，总不能当着新人的面嚎啕大哭吧。”林莺时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。</p>

“拜你所赐，你对新人变成旧人了，这下你开心了。”宋怀恩就是不甘心，林莺时对所有人都很随和，无论是对府里的下人，还是对垂髫小儿，都是笑盈盈的模样。</p>

可唯独对他总是凶巴巴的，像是刺猬一样，对着除他之外的人都是露出白生生的肚皮，让人家随便摸。</p>

想着想着，宋怀恩的掌心有些发烫，每晚他用掌心丈量软腰，拇指总会不经意贴在柔软的小腹之上。</p>

林莺时感觉受到了侮辱，厉声道：“停车，我要下车。”</p>

“我衙门还有公务在身，没时间跟你胡闹，你要是执意下车的话，就跳下去好了。”他笃定林莺时不敢跳车，这个女人贪生怕死得很。</p>

林莺时推开窗户，没有看到随行的慕白，也不敢跳车了。</p>

她不知道慕白去做善后工作了，去教那个色胆包天的书生如何写“死”字。</p>

女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，一看就憋着坏呢，宋怀恩就知道她要拿张丽燕的事情说事。</p>

果不其然，清亮的女音响起。</p>

“宋端公，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，你怕我跟张丽燕一样背着你与其他你男人通奸……”</p>

宋怀恩蹙眉，通奸已经成为林莺时的口头禅了，每天都要拎出来几次。</p>

“她并非与人通奸，我和她的婚约作废之后，她才明珠另投，不过是遇人不淑而已。”</p>

“哦，她是这么跟你说的，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，当真是没有一点辨别是非的能力，难怪我总觉得昭狱阴森森的，原来都是不肯去投胎的冤魂，宋怀恩，你如此不辨忠奸回折寿的。”</p>

“谢谢夫人提醒，不过我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报应。”宋怀恩靠在马车上，闭目养神。</p>

这倒是新鲜了，报应来得这么快， 还真是老天有眼。不过宋怀恩的报应在哪，她怎么没看到？</p>

“娶你进门，就是我的报应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