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过有得必有失，张丽燕虽然得到了荣华富贵，可她失去了……”她失去了烦恼。</p>

“可她失去了作为女人的尊严，金丝雀一样麻木乏味的日子有什么可羡慕的，离了宋怀恩之后，她什么也不是。”</p>

沈月殊用丝帕擦了擦汗，终于算是圆了回来，哪个当男人的愿意自己的妾室羡慕别的女人，这不是变相证明自己没能力吗？</p>

“我就不一样了，王爷从不让我穿金戴银，就是为了培养我清冷出尘的气质，他想让我像我爹和我祖父一样，成为不贪慕虚荣的清流之辈，王爷对我用情太深了，我常常为自己的浅薄粗鄙而愧疚。”</p>

沈月殊惶恐地低着头，眼角余光看到陆九昭转身出去。</p>

“当着定王的面说这种话，真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。”</p>

“只有一个，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爱惜这颗脑袋，我想活，想长命百岁。”她对库房里的奇珍异宝没兴趣，只是想试探一下陆九昭对她的态度。</p>

青山是傍晚过来的：“林姑娘，王爷让你去库房选东西。”</p>

林莺时这下心里有底了，陆九昭是不讨厌她耍宝卖乖的。</p>

“多谢王爷恩典。”她只恨过来的不是凌云，库房里那么多东西，她怎么才能一眼挑中最贵的。</p>

“凌云呢？”</p>

“凌云出远门了。”青山低声说，“姑娘，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也是一样的。”</p>

“我出去代表的可是咱们整个王府的形象，懂？”</p>

她都说得这么直白了，青山当然懂：“保准让姑娘满意。”</p>

这还是林莺时第一次来库房，大得超乎想象，看来陆九昭这些年虽然不在京城，也没少捞钱。</p>

改天她要找凌云好好聊聊了，听说陆九昭这些年带兵打仗，兵器、粮草都是自己想办法。</p>

兼顾八十万大军吃喝拉撒的同时，还能攒下好几个库房的珠宝首饰，想必是有两把刷子的。</p>

青山从库房里拿出来不少好东西，林莺时对着铜镜，挨个比划。</p>

与此同时，张丽燕面前也堆放了半人高的锦盒。</p>

“小姐，这套银烧蓝嵌宝石珍珠发簪头面跟你当日要穿的群衫也相衬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杏香打开锦盒，一套一套地让张丽燕过目。</p>

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批了，足足过了几十套头面，她家小姐愣是没有一套相中的，要是放在以前，随便一套头面都够她乐呵大半年的了。</p>

说白了，她家小姐的胃口是被宋怀恩养刁了。</p>

“小姐，你戴上这套头面肯定艳压群芳，能把所有的世家贵女都比下去。”杏香不想再折腾了，今日她早饭都没吃，净顾着给张丽燕选头面了，胳膊都举酸了。</p>

“哼，她们拿什么跟我比？”张丽燕摇着手里的户扇，眼神不屑。</p>

杏香立马跪下，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：“奴婢失言，小姐恕罪，那些人跟小姐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，小姐是天生的冰肌玉骨，出水芙蓉，根本不用这些钗环做装饰，反而损了小姐的清雅。”</p>

张丽燕蹙眉，显然是马屁没有拍到位。</p>

“奴婢也觉得这些东西俗气，可老爷贵为户部尚书，是正二品大员，小姐你又是府里的唯一嫡女，要是不戴珠翠，我怕那些有眼无珠的人在背后嚼舌根子。小姐，你就看在老爷的份上，勉为其难地选一套吧。”</p>

张丽燕果然露出一点笑模样，杏香捏了一把冷汗。</p>

真是倒了八辈子霉，摊上这么一个主子，心眼子就像马蜂窝一样，想要什么从来都不直说，愣是让别人猜。</p>

不就是想让别人夸她身份尊贵，容貌绝艳吗？怪不得是小娘生，小娘养的，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范。</p>

当着他们这些下人的面一副嘴脸，到了外面又是一副宽容大度的嘴脸。</p>

“往定王府送一封请柬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