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翎羽点点头，沉思片刻，索性和盘托出：“她把你逼到了万魔之渊入口，你抱着你的妹妹跳了进去。出来之后，你就成魔，大杀四方了。”</p>

“你把昆玉一家全杀了，接着一统魔道，令三千道盟战战兢兢三百年。”</p>

“三百多年后，为阻止你飞升，道盟叛乱，你飞升失败。不久前，你的旧部为了得到的功法用禁术将你复生，你又活过来了。”</p>

最好的谎言，是真假参半。</p>

卿如尘最恨的是昆玉灭她满门，所以风翎羽调整了一下，只让昆玉害了她姐妹二人。</p>

至于其余部分，倒全是真的了。</p>

过载的信息量令卿如尘脑袋发懵，她指指自己，又指指风翎羽：“所以昆玉杀了我妹妹，我还成了大魔头？”</p>

风翎羽点点头：“嗯。”</p>

卿如尘抬手，指着风翎羽：“所以你和昆玉到底是什么关系？我为什么要娶一个和昆玉那么像的女人？我很喜欢昆玉吗？”</p>

她一连三个问题，把风翎羽问烦了。</p>

风翎羽舀了一勺热粥，毫不留情地朝卿如尘嘴巴塞去。一边塞一边想，卿如尘最好装一辈子，不然迟早有一天，她要把这笔账讨回来。</p>

“唔……卿如尘勉强咽下，张嘴又是，“你还没告诉我，你和昆玉……”</p>

话还没说完，又被风翎羽塞了一勺：“唔……”</p>

“我说啊……”</p>

“唔……”</p>

一连塞了三勺，卿如尘总算是知道风翎羽在生气了。她心里在恶劣地狂笑，面上却很无辜，“你很讨厌昆玉吗？”</p>

风翎羽将碗放在一旁，一脸的无所谓：“也没有，我有什么资格讨厌她。”</p>

神色淡淡的，语气却非常阴阳怪气：“反正她算计的人又不是我，她也没有杀我妹妹，我讨厌她做什么。”</p>

卿如尘爽死了，她半撑着坐起来，凑到风翎羽面前，试探地问：“你讨厌她，是因为她对我不好，是我的仇人，对吗？”</p>

风翎羽没有回话，但冷淡的神色稍缓。</p>

卿如尘太了解她了，要不是她装作什么都不记得，她可能这一辈子都无法从风翎羽这里得到一句真心话。</p>

少年时，风翎羽一无所知，与她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双生的藤花，生死相依。</p>

可她年长一些，明白了爱恨情仇，在仇恨与爱欲之间被摧残得半点真心都不剩，完全迷失方向，走向了另一种极端。</p>

哪怕卿如尘再了解她，可面对迷失的少女，她也不知道风翎羽对她是爱更多，还是恨更多。</p>

眼下机会难得，她自然要多问几句。她更加近地凑到风翎羽面前：“你讨厌她，是因为你长得很像她，对吗？”</p>

风翎羽抿唇，微微蹙眉，神色变得不悦起来。</p>

卿如尘都快压不住自己嘴角的笑意了，但还是一本正经地问：“为什么？你是不是觉得，我爱她？”</p>

风翎羽眼神一黯，她微微转眸，与卿如尘对视：“这句话你不应该问我，你应该问问你自己。”</p>

从这句话开始，卿如尘完全明白，原来风翎羽一直都很在意这件事。</p>

她想到过去的两百多年里，从风翎羽口中说出来那些嘴硬的话，什么“不过是□□的欢愉，师父开心就好”什么“就算你不在，魔宫自有人陪我。”</p>

还有什么“你最好是早点死，去了无尽海从我爹手里抢回我娘”……</p>

听听这些话，每一句都令人心梗，可真是没心没肺的小魔女。</p>

她虽然知道这死丫头一心扑在自己身上，但每每听到这些话，她还是如钝刀子割心，难受得不行。</p>

不过现在好了，割心的人换对象了。这个问题，她是不是不应该回答，再让风翎羽伤心一段时间。</p>

卿如尘心里美滋滋的，眼神却一黯，有些忧愁地开口：“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，你和昆玉是什么关系？”</p>

昆玉昆玉昆玉……</p>

开口昆玉，闭口昆玉，已经完全把风翎羽惹恼了。</p>

风翎羽气得直接端起餐盘起身，冷着声音道：“看起来你已经吃饱了，这么能记挂人，不如再睡一会，梦里见她。”</p>

眼见她要走人，卿如尘连忙伸手，眼明手快地拽住风翎羽的衣角：“别别别，我还没吃饱呢，我饿……”</p>

像是配合着她的表演，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。</p>

风翎羽垂眸望着她，眼神冷冷的：“这关我什么事，让你的昆玉给你做去！”</p>

她说罢毫不留情地转身，扯开自己的衣物，踱步朝殿外走去。</p>

卿如尘坐在床上望着她的背影离去，片刻之后，她转过身仰头看向床顶，叹息了一声：“唉……”</p>

逗过头了。</p>

不过这死丫头原来这么讨厌昆玉啊，以前天天说要报仇雪恨的，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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