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绪再从书房没出来时，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，空气湿凉，月色如水。</p>

衔青候在门外，见自家主子阴沉着张俊脸，贴心询问道：“公子，大公子来找您是所为何事？”</p>

季绪面无表情：“告诉我一个噩耗。”</p>

衔青眉头轻挑，他随季绪，对季云澹也没什么好感，不由欣喜道：</p>

“大公子出什么事了？”</p>

季绪：“他突然发现自己不举，还小，担心媳妇跟野男人跑了，让我看着。”</p>

衔青：“这……”</p>

季绪走下台阶，空朦月光落在他的肩头，衔青追上他，问：“公子，不回房吗？”</p>

季绪身形隐在夜色里，声音幽冷地从前面传过来：“回什么回，这么多事不做，等着跟季云澹一样沦落到做生意吗？”</p>

衔青深以为然，他问：“那公子，我们现在去哪？”</p>

季绪道：“你先休息，我自己去。”</p>

衔青受宠若惊，他跟了季绪这么多年，头一次体会到来自上面的关怀。</p>

此刻饶是他见惯了大世面也忍不住心口震动，眼眶发热，连忙道：“公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去就好，属下甘愿为您……”</p>

季绪：“我去看看他媳妇。”</p>

衔青收住眼泪：“属下告退。”</p>

天色渐凉，这段时日府内晚间出来走动的人少了一半，这个时辰还在忙活的，也就只有几个下人。</p>

四周静谧一片，季绪惯来一身黑衣，在暗色中穿行半点不引人注意。</p>

与此同时。</p>

又沉沉睡了一觉的冉漾彻底清醒过来，她坐在塌上发了会愣，然后让皦玉在小厨房烧了水，身上汗涔涔的，她要沐浴。</p>

水汽氤氲，冉漾脱了衣裳坐在浴桶里。</p>

她看着虽纤细，但跟弱柳扶风没什么关系，与之相反，她脱了衣裳甚至有些丰腴。</p>

肌肤丰泽，白的晃眼。皦玉年纪轻，瞧一眼就红了脸，心里想着姑娘真好看，她就算挪开眼睛，脑子里姑娘那玉软花柔，袅袅婷婷的模样也一时挥之不去。</p>

她不好意思，冉漾也尴尬。</p>

她缩在水里，只露个脑袋：“你出去吧。”</p>

皦玉道：“奴婢帮您。”</p>

冉漾：“不用了。”</p>

皦玉只好推开门走出去了，冉漾平日不让她守夜，这般叫她出去就是叫她去休息的意思。</p>

冉漾松口气，开始把自己洗干净。</p>

热气腾腾，暖意蔓延，四周静谧无声，最是容易让人放松戒备，冉漾洗着洗着默默抬了腿，开始欣赏自己的腿。</p>

没办法，她就是有这么个见不得人的癖好。</p>

肌肤让热水包裹的泛出粉红，莹润的水渍停在上面，在烛光下闪着光。</p>

越看眉头皱的越深。</p>

其实一开始她对自己的腿挺满意的，毕竟也没见过人家的腿，但现在不一样了。</p>

她见过季绪的腿，笔直精瘦，一层不薄不厚的强劲肌肉覆盖在上面，从他的脚踝看到他的腰眼睛要看很久，他的腿真的长的令人发指。</p>

思绪渐渐漂远。</p>

其实她在很早以前就下定决心，倘若以后要成亲，宁愿花钱找个俊美废物，也不会为了钱找个歪瓜裂枣。</p>

但是超越季绪实在太难了。</p>

她晃了晃腿，打算摆个好看点的姿势挽救一下，就在此时，侧方离她不远的窗台突然传来敲击声。</p>

冉漾心头一慌，屁股滑了下差点摔进水里，她连忙把腿收回水中，然后迅速站起身来扯了件衣服裹在身上。</p>

她头回在这种时候被人以这种方式打扰，说不上来是窘迫还是紧张，脸都急红了。</p>

谁会半夜敲她的窗？</p>

首先排除季云澹，他不是这种人。</p>

她站着没动，木窗又被敲击两下，声音不大，好像是成心不想引起别人注意。</p>

思索片刻后，冉漾把衣服裹紧，然后从桌上拿起刻刀，慢吞吞靠近了窗户。</p>

细白的手腕轻轻一推，窗户打开。</p>

清凉晚风慢悠悠的吹进来，冉漾看见季绪姿态散漫的靠在她的窗边。</p>

“你在磨蹭什么。”季绪蹙眉，很不满。</p>

冉漾：“……”</p>

不是，他在干什么？</p>

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？</p>

他居然还嫌她磨蹭！</p>

冉漾脑子爆炸，但因为直接懵掉了所以一句没能问出来，反而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他：“……我在沐浴。”</p>

季绪这才注意到她的确不太对劲。</p>

少女柔顺的长发披散着，身体带着湿润的水汽，裸露出的纤细锁骨还挂着水珠，浸湿了薄薄的衣衫，巴掌大的脸蛋白里透红，浑身热腾腾的。</p>

看起来很软，很想戳一下。</p>

这个念头飞快闪过，季绪反客为主道：“下次快点。”</p>

冉漾：“……哦。”</p>

不是，哪有下次。</p>

她终于道：“二公子，您怎么来了？”</p>

季绪抬起手，将手中的檀木匣子塞到冉漾怀里。</p>

冉漾方才开窗时本就匆忙，身上的衣衫是随便披上的，因为要接季绪塞过来的东西，原本拢在胸前的手松了一下。</p>

白皙的心口袒露出来一瞬，季绪目光扫过，然后面不改色道：“支知之送你的谢礼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