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月倒吸了一口凉气。</p>

唇角不受控制的抽动了片刻，勉强稳住呼吸：“将军，莫不是听错了。”</p>

“几个字的梦话，我若也能听错，也不必领兵带队了。”</p>

萧云笙垂着眼，见她发白的面色，指腹微微一动，又若无其事背在身后。</p>

江月心狂跳起来，那盖在心口的秘密眼看就要戳破，可还是不甘的拉扯着最后一分挣扎。</p>

她没想到那份连她自己都还未曾明朗的心意竟就这么抖出心口，还用还这么荒唐的方式。</p>

目光早就游离到一旁，哪怕到了这一刻，她也不敢对上他的眼眸，怕从他幽深的眼底看到那梦里只要想起就剜心般心痛的厌恶。</p>

“梦而已如何能当真。”</p>

“日有所思，夜有所梦，谁知道你这梦是不是反馈了你的本心。”</p>

见她张了张嘴，不知如何辩解的模样，萧云笙终于有种拿捏了道理能让她听话不再倔强的轻松：“如此，你还说我提醒没用么？”</p>

江月陡然反应过来。</p>

怪不得今日起床见他那样的反应，一遍遍重申，都是在暗暗提醒她。</p>

他就这么厌烦她。</p>

既然听见了梦呓就当做没听见就好了。</p>

为什么连梦都要戳破让她面对现实，时刻提醒她不许痴心妄想。</p>

既然如此。</p>

方才又何必又那样仔细温柔的替她上药，又何必让她再生出一份痴心。</p>

就连那指腹上残留的温热也褪去，提醒着她梦醒。</p>

残烛终究流干了泪，烧到了底，跳跃了几下帐子里一瞬间陷入沉静，也陷入了黑暗。</p>

“将军放心，不管那是不是梦，都只会是一场梦。黄粱一梦，何必当真。”</p>

江月强行稳住心神，一字一句只有平静。</p>

走到桌前借着帐子外的光，端起桌子上的饭菜轻声开口：“菜凉了，奴婢去热热给您送来。”</p>

萧云笙皱紧了眉，没等他阻拦，人已经溜出了帐子。</p>

好似有什么违背了他的本意，还未待等他看清弄明，已然溜走，留下寂寥。</p>

“如此。也好。”</p>

一夜两人皆无话，就连动一动就滋啦乱响的床也是难得彻夜安静。</p>

天一亮，江月便整理好了装扮出了帐子。</p>

等萧云笙出了帐子，早早就看见伙头一个个端着早饭发了下去。</p>

伙头领队不住的夸赞江月。</p>

“别看这小兄弟人长的瘦小不会说话，一个人做了全军的饭，等我们醒来都做好了，真不错。”</p>

“还不是为了讨好将军，一个人逞什么能。你做菜团子，你做的好么？”</p>

阿靖听着不以为意。</p>

看着那菜团子，想起了江月，在这世上只有她做的他觉得好吃。</p>

再看看那黑瘦满头乱发的人，摇头只觉得是多想了，刚要咬一口。</p>

那菜团从手里消失。</p>

“将军……您要吃我再给您拿？”</p>

阿靖憨憨笑着，见萧云笙对菜团子发呆，以为也是想起江月，凑上前嘀嘀咕咕起来：“您看，多亏了江月姑娘教咱们的，这附近好多野菜够吃两顿，又省了不少口粮呢。您出府的时候，江月她怎么样啊，有没有提起我。”</p>

“你今日带他，换一个软鞍。”</p>

“谁？那哑巴？”</p>

阿靖脸色有些古怪，“那哑巴要跟着伙头的车队，不坐我的马了。真是不识好歹。”</p>

见那滚滚的大锅前，认真替士卒打饭分发吃食的人，面上还带着温润的笑意，丝毫看不出异样。</p>

萧云生喉咙微滚，转身回到帐子。</p>

“随他去。再有半刻队伍开拔。让他们加快速度。”</p>

队伍照常上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