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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老的遗迹伫立在荒原上,好似一座枯朽的丰碑,岁月的痕迹早已遍布,不知再过多少年,连这断壁残垣也将化尽,和光同尘。
“这座遗迹好古老,不知什么时代的。”
王小乙踏在一块巨大的青石上,看着荒芜的平原,只觉得天地悲凉。
失落墓地,传闻人世间一切消失的存在都埋葬于此。
这里仿佛是时光的夹缝。
一路走来,仅仅周道斩获的七头大妖便早已在人间绝迹。
那是真正的古妖血脉,天生强大,世代传承。
早在道王大祭之后,这些古妖便已灭绝。
如今天地,恐怕也只有失落墓地还留有些许。
“很古老,至少是在太祖之前。”
周道抚摸着眼前一尊巨大的古碑,上面的字迹早已磨灭。
轰隆隆……
他一指点出,古老的石头微微颤动,竟然只浮现出一丝丝细小的裂痕。
“这是什么材料?竟然如此坚固?”王小乙不禁动容。
他知道,以周道如今的实力,仅凭肉身便可以裂山开道。
这尊石碑竟然没有碎裂化尘?
“这是玄龟壳。”周道轻语。
这种宝贝,他只在《御妖司工作手册》中的奇物篇见过。
传闻,古老岁月有一种古妖,名为玄龟,背负天图玄文,通体鎏金似宝,一旦入水,可以定风波,平江浪。
古时候,若是行水出游,见到玄龟乃是大吉征兆,必定会遇见好事。
望北城,曾经有一老翁外出远游,途径沧水,见到水中金光泛起,行舟近看,却见一巨大玄龟出水而行。
那老翁回到家中,竟然发现比他小了三十多岁的娇妻竟然暗中偷汉,老翁大骂婊子无情,却不想娇妻反唇相讥,她芳华正茂,怎能独守活寡,老头年老,每次除了弄她一身口水,却是别无长处。
老翁黯然泪下,这些年自己也曾尝试播撒生命种子,却是屡屡不中,也曾经暗自努力,晨起鸡鸣,谁又看过凌晨四点的海参?
老翁带着悔恨和羞辱被踢出了家门。
娇妻转身投入情夫怀抱,占据大宅。
谁曾想,半个月后,老宅失火,娇妻和情夫全都葬身火海。
老翁得悉,放声大笑,向着沧水拜了又拜,最终转身离去,再也无人见过。
“幼年玄龟,简直就是弱鸡,可是一旦成年,便堪比极境大妖,甚至更强。”
周道轻语,玄龟死后,龟壳便会石化。
这尊石碑便是用玄龟壳炼制而成。
“苍山落日……”
周道喃喃轻语,柔和的目光落在石碑角落一处印记上。
“落日宗的遗迹吗?”周道掌中泛起至黯的弧光。
他催动【咒日印】,弧光所至,如深渊降临,漫漫大日,坠入永恒的孤寂。
突然,古老的石碑猛地震荡,整座遗迹废墟好似活了过来。
石碑挪移,露出一黑漆漆的入口来。
“道哥,你怎么知道这里有入口?”王小乙惊喜道。
“走吧。”
周道没有说话,来到这座遗迹,他的心情有些复杂,莫名地感到一丝悲凉。
落日宗的先辈前赴后继,与渊祖的争斗贯穿了岁月长河。
可是到了如今,谁记得他们?也只有这些废墟隐约提醒着世人,他们来过,存在过。
“嗯?”
众人看着周道情绪有些不对劲,倒也没有再问,径直追了上去。
遗迹下方,别有洞天,一座地宫浮现眼前。
这里似乎曾经发生过不可想象的大战,坍塌殆尽,鲜红的鲜血深入地下,将大地侵染成了暗红色。
嗡……
“那是什么?”
突然,蛤释奇警觉竟来,浑身毛孔竖起,猩红的眼眸露出骇然之色。
周道抬眼望去,遍地的尸骸之中,还有一道人影伫立,身穿道袍,拄着一杆长枪,锈迹斑斑,早已断裂。
那道身影早已被时光磨灭,化为一具白骨,可是他依旧挺立不倒,似乎在守护着此地,恐怖的波动从他体内传出,也不知道生前是何等修为,化灭多年,依旧如此可怕。
轰隆隆……
王小乙悚然而动,罡炁涌动,好似铠甲化在身体表面,大逆生死诀流转不息。
就在此时,周道摇了摇头,抬手将他拦住。
周道径直走向那具依旧挺立的白骨,恐怖的波动如浪潮袭来,在触碰到周道身体之前却自动退开。
“宗门先辈吗?”周道喃喃轻语。
落日宗与渊祖的宿怨由来已久,可以追溯到最古老的岁月。
渊祖的力量超乎道法之想象,他将这滚滚红尘视为熔炉,芸芸众生不过大药而已,举世无敌而不灭。
唯有苍山落日,令他忌惮。
曾几何时,这一脉兴盛不衰,最强之时,门徒三千,镇怖诸天之外,威压星空寰宇。
周道有些恍惚,当日在神塚内,他曾经透过太祖留下的祭天符诏,见到过那曾经的一角。
那是世人早已忘记的绚烂与过往。
只可惜,那样的辉煌在渊祖的面前化为了遍地焦土。
苍天之下,山河破碎,江河凋零,猩红的鲜血侵染大地,无尽的尸骸堆积如山。
人世间如同化为无间炼狱,唯有苦海沉沦,唯有末世灭法。
高山前,三千青衣道士尽都倒下,面对那被神秘黑气缠绕的可怕存在,他们站到了最后,却也无力回天。
人间道法如蚍蜉,不见周天现诸神?
周道冷笑,若是没有落日宗,谁能拦得住渊祖那盖世无敌的凶威?
若是没有落日宗,谁能挡住那不死不灭的存在?
人世如大药,不过是他的药圃而已。
“虽死不退。”
周道喃喃轻语,他不由地探出手来,触碰着那依旧挺立的白骨。
吼……
恍惚间,他仿佛听到了当年漫天厮杀的呼喊,听到了那死战不退的悲壮,也听到了苍山落日的希望……
“总有后来者……”
周道咬牙,混元罡炁在掌中泛起,化为熊熊业火,瞬间便将那具白骨吞没。
“这一世……必斩渊祖!”周道的心念无比坚定。
先辈以鲜血铺路,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,逼得渊祖转世,他又如何能将麻烦留给后辈?
这一世,战必休。
嗡……
那杆断裂的长枪猛地飞起,斑斑锈迹化为离合星芒,照亮了整座地宫。
下一刻,那杆长枪惊龙出渊,飞向地宫深处。
光华所照,虚空浮现。
那是一处隐秘的空间,神秘青年盘坐在中央,十几道身影拱卫在四周,顶礼膜拜,念唱经文。
这似乎是某种古老的仪式。
神秘青年的面前悬浮着一口黑色古棺,只有正常棺椁的三分之一大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