卫迟微微侧首，眼中的晦暗风雨如漩涡般凝聚。</p>

早在陆洵注意到门外的动静之前，他就已经先知道门外有人了，他原本以为是哪家派过来的探子，不想却听出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，就也歇了亲自去抓人的心思。</p>

左右也只是一个女子，还不值得他来动手。</p>

“陆先生莫急。”</p>

卫迟拍了两下手掌，很快云鹤就提溜着那个女子进了雅间。</p>

她做丫鬟打扮，瞧着年岁也小，才刚刚留头，如今见了这一幕连忙跪地告饶：“几位大人饶命，奴婢...奴婢只是不小心经过这里，并无意冒犯！”</p>

陆洵却明显气怒，指着她叱道：“哪来那么多的巧合？你步子盘桓久久不去，说，是谁将你派过来的？”</p>

眼下出了这个小乱子，他也无暇去想卫迟先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了，满心都是想着这个女子绝不能留。</p>

他微微眯起眼，话语间夹杂了一抹杀意：“你都听到了什么？”</p>

雨桐顿时身子抖得如同筛糠般，心知这两位大人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，便将自家姨娘也全盘托了出来。</p>

“大人饶命，是奴婢的姨娘，奴婢的姨娘说这位小公子是她的表哥，便想叫奴婢跟过来看看，奴婢确实什么也没听到，还请大人开恩呐。”</p>

卫迟抬了抬眉，很快就想到她是庄妤的丫鬟，不由得眉目间染上一抹厌恶。</p>

陆洵愣了一下，他原本也以为是什么政治阴谋，却没想到听着好似是那风月之事？</p>

卫迟的表妹？卫家在京城并无什么姻亲，哪门子的远房表妹也敢上来同他攀关系？</p>

她知道卫迟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吗？也不瞧瞧自己配是不配？</p>

而且这丫鬟口中分明说了姨娘二字，那就意味着嫁了人，如今还做这等行径就实在有几分令人不齿了。</p>

见卫迟的神色几乎也与他是一个意思，陆洵便有了主张。</p>

他不理会那仍在哭闹求饶的小丫鬟，径自走了几步将云鹤腰间的佩剑拔了出来，对着那小丫鬟当胸贯入，很快就见她没了声息软倒了下去。</p>

云鹤动了下喉头，见自家主子方才也没给个眼神示意自己，便知也不必阻拦。</p>

只是他一向宝贝的佩剑被旁人用了如今还染了血，他就有几分不想接过来了。</p>

陆洵收起了狠辣之色，瞬间如变了个人般对着卫迟拱手道：“喝茶品茗本是风雅之事，不料今日却让卫公子见了血腥，实在多有唐突。”</p>

他做都做了，还怕什么唐突。</p>

卫迟一时没有答话，耳边又听他继续道：“这丫鬟虽只是一介弱女子，可方才老夫与卫公子所谈论之事涉及储君与朝政，若她听到了一二字眼回去后多嘴被有心人听到了，只怕会招致祸患，因此老夫才不得不动手。”</p>

“有劳先生费心了。”卫迟神色未变地点点头，陆洵见他的确没有什么旁的意思，便也旁若无人地走到先前的位置坐下。</p>

“陆先生还没有回答在下先前的问题，既然太子殿下人中龙凤，先生又教习了他多年，应是也盼着殿下早日继位才是，怎么瞧先生方才的样子似是不愿？”</p>

卫迟望了一眼支摘窗外仍旧未歇的风雪，而后又将目光落到陆洵身上，声音既凉薄又冷厉。</p>

这一眼就让陆洵想起了当年的燕祁，有时也会露出这般慑人的眼神。</p>

他定了定心神，不答反问道：“卫公子这是看准了要站在太子殿下这一边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