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容从庄家脸上消失,不笑时的他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,“我醉仙居作为长兴第一赌坊,开立几十载,凭的就是一个公道,讲的就是老幼无欺,各位可有不服?”</p>
许多人还欠着赌坊的债呢!谁敢说一个“不”字?</p>
于是,全场鸦雀无声。</p>
他点了点头,“生死局成,你败,你的家产和性命,都归这位白衣小郎君。”而后转向少年,“若他胆敢毁契,天涯海角,我醉仙居必将替您讨回!”</p>
这种生死局,赢家是需要给醉仙居抽成的,并且代价颇为高昂,所以庄家才会如此豪气地担保赢家的赌注。</p>
何况,醉仙居若想维护自家的牌面,自然不可能让违背赌局之人砸了自己长兴第一的招牌。否则,输的人逍遥快活一身轻,哪还会有人再想来豪掷千金呢?</p>
张图在赌坊混迹多年,这点江湖规矩还是懂的。可他依旧不死心,发疯一般地冲到骰子和骰盅面前,一边翻来覆去地观察,一边崩溃地念叨着,“不可能,这不可能……”</p>
众人见赌局已定,也没什么热闹可看,便都作鸟兽散了。</p>
庄家毕恭毕敬地对着白衣少年施了一礼,少年了然,随手拿起那叠银印子递过去。</p>
庄家喜笑颜开,不等再说几句动听的恭维话,蒙面人上前,指了指瘫软在地上如一滩烂泥般的张图,“给我家主子开个雅间,有事与张将军商议。”</p>
……</p>
雅间中,张图仿若三魂七魄离了体,委顿不堪地瘫软在圈椅上。不知过了多久,他才艰难地爬起身,怨毒地看向少年,“你到底是谁?你就是冲着我来的!”</p>
薛洛不再压抑自己的嗓音,可也没有回答张图的问题,只淡淡道:“我来此,只是想与将军谈一笔交易。”</p>
张图登时警惕起来,锐利的眼神刺向她,“交易?你对我下套,害我凄惨至此,还想与我谈交易?”</p>
薛洛慢条斯理地笑了笑,“正如张将军所言,你的身家性命,如今都在我的手上。如今还有醉仙居作保,无论如何,你都无法逃脱我的掌控,不是吗?”</p>
此言一出,张图的表情显得更为怨毒。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刀,可不等他有所动作,七八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旁,将他团团围住。其中一人更是手持短刃,横在了他的颈间。</p>
薛洛的声音还是很平静,“所以,张将军不如与我做场交易。交易若成,我从醉仙居赢的你的家财、性命,我一概不要。”</p>
这是个硬茬子,看来“杀人消债”的想法是行不通了。</p>
张图咽了口唾沫,硬着头皮问:“什么交易?贪赃枉法、杀人越货之事,我不做!”</p>
薛洛嗤笑了一声。</p>
早在延川与赵朴忠共事之时,他因贪图军饷被军法处置,后又因虐杀奴隶而被连降数级。贪赃枉法、杀人越货之事,可是一件也没少做!</p>
薛洛的面具没有拿下,故而无人发觉她的不屑。</p>
她并没有直接谈起交易,而是问了一个意味深长的问题:“八月十六后,王慧墨有没有问过你,景风门那辆都是死人的马车,你怎么没有第一时间察觉,为什么没有提前与他知会?”</p>
张图怔住了,片刻后,他的头皮一阵发麻,不敢置信地看向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