阵阵檀香钻进了薛洛的鼻腔，她连忙转过身，赧然道：“抱歉。”</p>

殷华晏摆了摆手，反倒笑道：“难得见到这尾金鲤，它的脾气一向是最坏的，想必是故意吓唬你。”</p>

薛洛这才勾了勾唇角，眉宇间的愁绪淡了几分，“难怪达官贵人都喜爱在这曲江池旁优游宴乐，世子的别院极为清新雅致。”</p>

“若是喜欢，你便在这儿多住上些时日。”</p>

薛洛默然不语，过了好半晌，抬首认真道：“世子，你曾告诉过我勋国公府的秘辛。我想知道，勋国公府是如何没落的？”又觉得这问题过于尖锐，“抱歉，是我太冒昧了。”</p>

殷华晏怔愣了片刻，而后洒脱一笑，“烈火烹油，鲜花着锦，盛极而衰，哪个世家大族能逃过这样的规律？”</p>

薛洛没有回答，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，喃喃低语道：“那先皇子与大皇子之事，为什么是宫中的绝对禁忌呢？”</p>

又走了一会儿，她似是询问，又似是自言自语，“朝堂之上，除了薛家，还有谁与王家有仇怨？”</p>

殷华晏停住了脚步，神情变得肃然，“你问这些，是要做什么？”</p>

薛洛也顿住了脚步，抬首看向他。</p>

前一世，勋国公府作为先皇后的母家，阖府只留了殷华晏一人。即便她再不关心前朝之事，可也能瞧出来反常之处。殷华晏无意官场，后来更是孤身一人离开了长兴，难道与这些秘辛，真的毫无关系吗？</p>

她认真思索了良久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要为赵家报仇。”</p>

殷华晏心中巨震，他垂眸凝视着面前这个身着雪白裙衫的姑娘。</p>

他原以为，经历昨日的巨变，那样支离破碎的她，至少需要休息上一段时日，才能重新振作起来。</p>

可只过去仅仅一夜，她就又回到了曾经坚韧沉稳、聪慧果敢的模样。</p>

“父亲与赵侍郎一心为公，即便是斩杀尤定权、监禁延川郡守，也一定是由于当时的情势所迫。”</p>

“他们二人本来已被陛下释放回家，包围家宅的侍卫也尽数散去，说明陛下那时也没有认定二人是忤逆圣意之罪。”</p>

“可经过短短一日，不，一日都不到，子夜时分，赵家就被血洗，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，我是不信的。”</p>

“我父亲与赵侍郎于年少时相识，更是在军旅中结下深厚情谊。我与锦……锦初更是情同姊妹，不分你我。如今赵家灭门惨案极为蹊跷，我绝不可能袖手旁观。”</p>

她眼中似有泪光闪动，声音轻颤，可眼神却极为坚定，“赵家的冤情，由我来洗刷。赵家的仇，由我来报！我决不允许过去的悲剧再次发生！”</p>

殷华晏虽然不明白她所言的“过去的悲剧”究竟指的是什么，可却被这样无所畏惧的她深深触动了。</p>

他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，“好。若是前路千难万险，即便遍体鳞伤，你也誓要让真相大白吗？”</p>

“绝不退缩。”</p>

殷华晏朝她伸出手，笑容一如过去的爽朗，“我答应过你，要助你一事。我决定，就是此事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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