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玄然点头，“不错。以今日情势，我不便再插手延川一事。手伸得太长，恐惹陛下猜忌。二位便以家书之名传信，以备不时之需。”</p>

二人也应下了。</p>

翌日一早，薛家和赵家两家人将浩浩荡荡的军队送到了城外，在城门口与他们告别。</p>

站在城门脚下，薛洛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日。</p>

她被祖母牵着，一边给父亲和阿兄招手，一边喊着“早些回来”。</p>

其实她看到了祖母红通通的眼眶，感觉到了握得紧紧的那只手。可那时的她很懵懂，并不明白祖母的恐惧和忧伤来源于何处。直到父兄二人的身影越来越小、越来越模糊，她才恍惚地感受到，离别的滋味是苦涩的，比生病时喝的药汤还要苦。</p>

李玄然垂眸看向身旁神色黯然的她，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在胸口翻滚。他轻轻将她揽入怀中，“洛儿，别担心，他们会平安回来的。”</p>

薛洛回了神，抬脸看向他，融融暖意蒸腾到了眼中。</p>

多年前，站在自己身旁，牵着自己手的，是给自己无微不至关怀的祖母。</p>

多年后，站在自己身边，柔声宽慰自己的，是为自己遮风挡雨的他。</p>

岁月无情，可总算对自己还不算太苛刻。</p>

……</p>

或许是已把薛怀风支离了长兴，又或许是因为敬国公府孙光远的“中意”，王家没有再出过手，也没有对李玄然耍过什么招数。</p>

很快就到了五月端午，酷喜设宴的皇帝又在两仪殿宴请群臣。而皇后也效仿前朝，在万春殿摆下席面，宴请皇亲女眷。</p>

薛洛本想托词不去，可想到进宫可以探望杨美人与五皇子，还是应下了。</p>

进宫后，她先是去了百福殿拜见太后。太后听说了先前互市与延川之事，并未多说什么，反倒是问起了，“哀家听闻小敬国公看上了薛大郎君？”</p>

说到此事，薛洛忍不住头痛。</p>

薛泽因秦娇容之事颇受打击，日日在豹骑军军营不肯回家。对于小敬国公宴会上所提之事，只当是玩笑。敬国公府邀他去给家中子弟教授武学时，每次只教完就走，从不停留。</p>

敬国公府即便有意，可门楣那么高的家族，又怎会纡尊降贵地求请薛家呢？</p>

她还记得容颐县主皱巴巴的小脸，满腔的委屈，“祖父和父亲都觉得他好，可他傻头傻脑，多说不出一句好话，好在哪里？他不来反倒好了，省得我还要绞尽脑汁的回绝！”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气话。</p>

她倒是不介意嫂嫂的年纪比自己小，可她不明白的是，敬国公府是皇后的母家、太子的外祖家，怎会想到要与薛家结亲？</p>

再怎么说，太子不仅从未向薛家抛过橄榄枝，那日宴席，反倒是帮着王丛远成事。</p>

她回了神，禀道：“确有此事，可大兄愚钝，恐怕要让长辈失望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