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谧的黑夜中，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，清晰不已。</p>

咚咚，咚咚，跳个不停。</p>

薛洛回了神，猛然将袍衫扯上来，将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。好一会儿，才轻声问：“你风华绝代，冠绝长兴，为何会心悦我这么一个不祥之人？”</p>

李玄然从薛洛的头上轻轻拉下外衫，看见了她那双含着碧波的眼眸，在皎皎月色下，闪着晶莹的光彩。</p>

薛洛看见李玄然在看自己，便微阖了眼睛，长长的睫羽就盖住了莹润的月光。</p>

“你从来都不是什么不祥之人，”李玄然的每个字说得都很慢，声音中满是难以抑制的爱意和宠溺，“这世间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应该属于你，在我心中，你始终是最好看、最重要、最独一无二的那个人。”</p>

薛洛浑身一颤，执拗地将那袍衫扯上来，盖住自己的脑袋，背对着李玄然。这袍衫里的一方窄窄的天地，就好像是她的避风港，可以不直面李玄然带来的狂风骤雨。</p>

原来，三妹早就知道了，她真的没有胡闹过。</p>

原来，除了家人之外，自己也可以被这样珍视和偏爱吗？</p>

过了一会儿，李玄然觉得袍衫中的人儿在轻轻地颤抖，似是在隐忍着啜泣。他挣扎了一下，还是伸出了手，像对待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，一遍遍地轻抚着她的肩膀。</p>

好在，薛洛并没有抗拒。</p>

“你说的，是真的吗？你不像他们那样，嫌弃我的癔病吗？”</p>

李玄然手上的动作依然轻柔地像羽毛拂过：“我怎会嫌弃你？我只怪我自己来的太晚，只怪我与你父兄在外征战太久，没能早一点回来保护你。”</p>

过了半晌，袍衫中的人儿才停了轻颤，喃喃道：“你不是对我说，对我并无他意，没有别的目的，让我不要有所顾虑？如今又……”</p>

李玄然怔愣了一下，展颜笑了：“上巳节时你对我心生防备，我只好说对你并无他意，怕你将我远远推开。其实，我是蓄谋已久，有备而来。”</p>

他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：“我保证，以后绝不会这样了。”</p>

薛洛藏在外衫里，看不到李玄然的动作，也看不见李玄然的神情。几息之后，她又闷闷地开了口：“可你总是将‘举手之劳’挂在嘴边。我还以为，你对我，只是扶弱济困……”</p>

李玄然的三根手指缓缓放下了。随之而来的，是清晰的字句钻入了薛洛的耳朵：“你的事情，哪怕是天大的事，对我来说，都是举手之劳。何况，除了这癔病之外，你哪有什么弱、困？你实在很好，不必这样妄自菲薄。”</p>

又是一段窒息的沉默后，薛洛小声地嘟囔：“可我还是不信，哪有什么一见钟情？”</p>

李玄然微微一笑，目光悠远：“兴许，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吧。”</p>

他见薛洛一直没有说话，又郑重地承诺道：“我知道你或许还是不信，不过没关系。我可以等，等到你相信我的那一天。”</p>

“我会用我能给你的一切来证明。”</p>

“你知道吗？洛儿，你对我来说，真的很重要，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。”</p>

“所以，答应我，不要再像这样让自己身处险境了。不管你想要做什么，我都可以成为你的依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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