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赵王的名字，我和景璘都定住。</p>

我看向景璘，只见他的面色沉下，支撑地坐了起来。</p>

“赵王也在？”他向外头问道。</p>

内侍张济答道：“正是。”</p>

景璘沉吟，答应一声。</p>

赵王会出现在石虎城，是我万万没想到的。</p>

我看着景璘：“赵王怎会现身此处？莫不是他也领了戍守之职？”</p>

景璘摇头：“他是宗正寺卿，怎会领什么戍守之职。”</p>

片刻，他忽而看向我，“你知道赵王一些事，是么？”</p>

我愣了愣。</p>

关于赵王，我一直没有与景璘深谈过。</p>

赵王颇有威望，是景璘那边的重臣，也一向被景璘视为可倚仗的人。没有那确凿的人证物证，景璘不会信服。</p>

更要紧的事，赵王在京城的根基，比在洛阳深厚得多。景璘如果得知那些事，就算不信，也会着手去查证一番。一不小心被赵王察觉，打草惊蛇，后果难料。</p>

可惜董裕死了之后，此事没有了下文。</p>

所幸的是，秦叔往各地查找赵王造反的证据已经颇有眉目。扳倒赵王是他毕生夙愿，无论我是否离开，他都会将此事完成。到时机成熟之时，我会给景璘去信，将一切告知于他。赵王牵扯到了先帝北伐被俘之事，就算景璘对子烨深恶痛绝，或者有别的计较，也不会因此而放过赵王。</p>

不过这些心思，显然已经毫无用处。</p>

出乎我的意料，景璘并非一无所知。</p>

“陛下说的是哪些事？”我问。</p>

“赵王与北戎的牵扯。”景璘道，“他向来不安分，据朕所知，他在各地颇有笼络，在朕眼皮子底下做了不少事。”</p>

这教我当真诧异。与景璘这几年来瞒着我，暗中准备了一支五千之众的兵马震撼相当。</p>

“陛下如何得知了这些？”</p>

景璘道：“骨力南要朕帮他夺位，总该拿出些东西以示诚意。至于赵王在各地做的那些事，朕既然能藏五千私兵，自不会做那闭目塞听的井底之蛙。”</p>

我看着他：“那么董裕之死，陛下知道些什么？”</p>

“董裕既然知晓赵王许多事，他会死，并无意外。”</p>

话已至此，再说什么已经是多余。</p>

“阿黛，”景璘道，“你到了洛阳之后，就再不曾提过要将董裕置于死地。你已经知晓赵王可疑，对么？”</p>

我说：“正是。”</p>

“是他与你说的。”</p>

我清楚这个“他”指的是谁。景璘的语气，也并非是在问话。</p>

“赵王乃重臣，无确凿证据，我不可空口指控。”我答道。</p>

景璘注视着我，唇角弯了弯，意味深长：“在朕做这个皇帝之前，你我说起什么人，或褒或贬，皆从来无须什么确凿证据。”</p>

我没有回避那目光。</p>

“陛下登基之后，一切便不会再像从前一样。”我说，“陛下知道的。”</p>

景璘不置可否。</p>

我不打算再纠缠这些，道：“赵王为何突然出现在此处，陛下可有定论？”</p>

景璘没答话，神色沉静。</p>

“你的意思，不可入城？”他说。</p>

我说：“赵王出现在此处，并非寻常。陛下既然知晓他并非好人，那么石虎城究竟是安稳之地还是龙潭虎穴便已是两说。”</p>

景璘淡淡道：“已经来不及了。”</p>

我讶然：“何谓来不及。”</p>

“阿黛，”他说，“你想保命，便不可离开朕半步。知道么？”</p>

我皱眉，正要再问，只听得外头传来洪亮的声音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