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事怎么回事，你明白得很。我知道的，未必有你多。”我淡淡道，“你说你不曾让我卷入过争斗，可这本就是不可避免之事。如今，它便来了。”</p>

他仍看着我，道：“此事，我会查清楚。”</p>

“你知道是谁在背后要置我于死地。”我说，“你打算如何？”</p>

“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，我会查清楚。”他又重复道。</p>

我笑了笑。</p>

“你甚至不愿告诉我，你会惩治那主使之人，还我清白。”我说，“因为他们对你很是重要，对么？”</p>

他盯着我：“你这般想我？”</p>

“是你让我信你。”</p>

他的喉结动了动，下颚又绷了起来。那逼视的目光，大概没几个人能招架得住。</p>

但我是例外，与他对视，寸步不让。</p>

“萧皇后上书，说想到水云寺去礼佛。我已经准了。你会与她同去，明日动身。”他的声音沉着，“待一切平息之后，我会接你回来。”</p>

我笑了笑。</p>

他大概终于明白了，我确实不适合待在宫中。一个没有我的宫廷，比有我在这里，会加讨人喜欢。</p>

殊途同归。</p>

“知道了。”我平静道，“妾遵旨。”</p>

说罢，我后退一步，向他深深一礼。</p>

——</p>

去水云寺的事，很快就定了下来。</p>

穆皇帝的明德皇后，虽然去世得早，但是著名的贤后。</p>

我和明玉都顶着那皇后的名头，自当以明德皇后为榜样。她捐资修寺，祈黄河平安。如今黄河重修，我们照着来一遍，在世人眼中也是大善之举。</p>

明玉很快到了承和宫来，见面就问，“那传言是真的？”</p>

我正在写我的书，蘸了点墨，头也不抬：“什么传言？”</p>

“你使人诬告宋国夫人，触怒了太上皇。”她说，“他有意疏远你，故而让你与我去水云寺，名为礼佛，实为思过。”</p>

这洛阳的朝野果然也不是吃素的，这一会的工夫，已是传得有鼻子有眼，连明玉都知道了。</p>

“你信么？”我说。</p>

“那诬告之事我自是不信，你若真想做点什么，不会设计得这般愚蠢。不过这无关紧要。”明玉盯着我，“太上皇怎么说？他难道信了？”</p>

我说：“他信不信更无关紧要，换作是你，可会因此而疏远哪一边？”</p>

明玉的目光不定，少顷，讽刺地一笑：“这宫里，果然进去的都不会干净，连他也不可免俗。”</p>

说罢，她又道：“你不委屈？”</p>

“为何委屈？”我说，“去年此时，我若知道我的兄长和家人都能好好地团聚一处，还恢复了国公封号，我做梦也会笑醒。”</p>

明玉眉间展开，道：“你是个通透的。说来，太上皇与你定婚之后，上官家一下抬了上来，眼红的人是不少的。朝廷里那些过往之事你也都是知道的，所谓的登高必跌重，那一下平步青云的人，其实最是前途难测。睿智的君上，必是懂得因势利导，权衡各方，必要时压一压跟前红人的风头，消解别处敌意。此事，虽看似委屈，但其实也是为了你好。那李合行事粗蠢，得些教训乃理所应当。只要你和你兄长及家人不曾牵扯其中，便是最好的。”</p>

说罢，她仍看着我：“你也是这么想的，是么？”</p>

我也看着她，淡笑：“正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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