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上皇哪里话。”她柔声道，“妾在京中闻知上皇与妹妹定下婚期，喜不自胜。这一路虽车马劳顿，却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早日见到上皇与妹妹。”</p>

说罢，她看向我，笑意愈深，轻轻地拉起我的手：“多日不见，妹妹可好？”</p>

好家伙。我比她大几个月，她管我叫妹妹。</p>

我皮笑肉不笑：“妾一切安好，谢中宫挂念。”</p>

明玉颔首，目光忽而瞥向我的身后。</p>

兄长看着她，领着阿誉、阿谌和阿珞行礼：“拜见中宫。”</p>

“众卿免礼。”她的声音依旧柔和，如同对所有人一样。</p>

见礼之后，众人落座。</p>

点兵台上，上首的御座有两个。一是子烨的，一是景璘的。</p>

两座旁边，各有副座，明玉坐在景璘的副座上。</p>

我正想着自己究竟是该坐在臣子那边还是女眷那边，手忽而被拉起。</p>

子烨带着我，朝御座走去。</p>

他在御座上坐下，让我坐在了副座。</p>

我发现，不少人的脸上，都有微微的变色。包括祝夫人。</p>

子烨却依旧从容，仿佛这是极其稀松平常理所当然之事。</p>

待得坐定，众人再度跪拜。</p>

我看到祝夫人身后的几名命妇不住看我，似在窃窃私语。不过当桑隆海令拜之时，包括祝夫人在内，她们还是纷纷跪下，行叩拜之礼。</p>

旁边似乎有目光瞥来，我抬眼，子烨正看着我。</p>

那双眸炯炯，我的唇角弯了弯。</p>

无论先帝还是景璘，对观兵之事都颇为热衷。</p>

尤其是先帝。</p>

他喜欢大场面，尤其喜欢亲自指点千军万马，被人称赞君威雄壮。</p>

可无论先帝还是景璘，他们的观兵都远不及子烨的。</p>

这东大营的兵马，人数倒并未比我从前看过的任何一次更多，但论气魄和声势，则出色百倍。</p>

万人的阵列，在点兵台的令旗指挥之下，分合变换，齐整利落，无一兵一卒松懈，喊杀声震天。</p>

点兵台上，众人振奋，不少人拊掌叫好。</p>

唯一神色不大好看的，是京城来的命妇们。我知道，能被派到这里来的，都是太后信得过的。见到这等场面，难免会觉得是太上皇在向京城施威。</p>

明玉坐在座上，却是一派镇定。</p>

那兵阵之前，正有数百精壮男子赤膊上阵，挥矛舞盾，表演搏杀。</p>

明玉全神贯注地看着那边，手指在迎手上交替轻叩。</p>

我知道，她又想嗑瓜子了。</p>

半场过后，子烨令人取酒来，亲自为方才骑射优胜者赐酒。</p>

那是个健硕的青年，接过酒之后，一饮而尽，却笑着对子烨一拱手，朗声道：“上皇！从前每次观兵，上皇总要与我等比试，今日，弟兄们也等着，请上皇上马！”</p>

这话出来，上下哗然。</p>

我心道，果然来了。</p>

热闹声之中，子烨从善如流，令人取来弓箭。正当他打算从点兵台上下去，忽而有人道：“上皇，久闻上官大公子从前在京中以骑射闻名，世人为之倾倒。今日既然上官大公子来了，不若请他与上皇一道比试，如何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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