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是嘴上不说罢了,焉知心里怎想?”他昂着头,“我观兵,向来是这规矩。也是因此,将士才肯死心塌地服我。”</p>
这死狗。</p>
我还要再说,他忽而看着我:“不过,你定要我不比试,也不是不可。”</p>
我一愣:“那要如何?”</p>
“你跟随我一道去观兵。”他说,“你在旁边看着,我就不下场。”</p>
我:“……”</p>
绕来绕去,原来还是在这里等着我。</p>
“故而我跟你去观兵,你便会照我说的做,是么?”我问。</p>
轮到他一愣。</p>
“你果真要去?”他说。</p>
我看着他:“怎么?要反悔?”</p>
“谁说要反悔。”他随即道,说着,将袖子拉下来,“去便去。”</p>
他看上去心情大好,四下里看了看,将一个软垫拉过来,而后,竟是在席上躺了下去。</p>
我讶然:“你做什么?”</p>
“我今夜不回去了,就在你这里借宿一宿。”他说。</p>
心好似漏跳了一下。</p>
“为何不回去?”我说,“这宅子不大,你的院子又不远。”</p>
“你不知我方才是如何来的,又是潜行又是翻墙,比当细作还来。”他将那只没受伤的手臂枕在头下面,看着我,目光澄明而无辜,“我有伤未愈,若是再伤到了便不好了。再说,你我又不是不曾这般待过。便如在李郎中家里一样,我睡地上,你睡床上。”</p>
这无赖。</p>
我又好气又好笑,但看着他,目光却停留下来。</p>
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,很喜欢用手臂枕着头,懒洋洋地躺着。放在别人身上,那或许叫缺少管教,但在他身上,却自有一番倜傥不羁之态,与人前那老成持重的模样截然相反。</p>
尤其是他这么看着人的时候,不经意间的魅惑,教人怦然心动。</p>
可惜从前,我更喜欢他那一本正经的样子,不喜欢他懒懒散散的,每当他这个模样,我总要把他拉起来。</p>
而现在么……我觉得我当年的口味多少有点无聊和假正经。</p>
美人春卧什么的,明明男子也适用得很。</p>
“你在想,如何将我赶走?”大约见我盯着他,他低低地问道。</p>
我上前,将他枕着的那只手臂拉出来,用力将他拽起。</p>
“睡在席上要着凉的。”我说,“到床上去睡。”</p>
他看上去大为意外,似乎有些不敢相信。</p>
“我睡了床,你睡何处?”他问。</p>
“自然也睡床上。”我说,“这床从前是我父母的,能躺两个人。”</p>
他的眉梢动了动。</p>
“禽兽才随时随地发情,我等又不是禽兽。”我微微抬头,颇有些挑衅地看着他,“你若是觉得这着实为难你,现在便回去。”</p>
他注视着我,少顷,“嘁”一声。</p>
“是啊,”他说,“我等又不是禽兽。”</p>
说罢,他不必我牵着,自行坐上了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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