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并未遭受战火毁坏，无论城门还是城墙，皆是熟悉的模样。</p>

作为东都，洛阳亦有皇宫，名曰紫微城。但太上皇并不住在紫微城里，而是住在紫微城西边的上阳宫。</p>

这上阳宫独立于宫城之外，有单独的城门，可从城郊径直入内。</p>

先前兄长曾说，我的庶母和弟妹们都住在了洛阳老宅里。我们此来洛阳，本意是探望他们，那么到了洛阳之后，自然也该到老宅里去，而非到上阳宫。</p>

我想着，到了洛阳城外，我就该与太上皇分道扬镳。</p>

他坐上那专门为他备下的马车回宫，我则与兄长一道回家。</p>

当一行人到了城外的时候，果然，队伍停了下来。林知贤亲自过来请太上皇登上御驾，回上阳宫去。</p>

太上皇却道：“众卿先行一步，朕入城一趟，稍后自会回宫。”</p>

林知贤露出讶色，看我一眼，随即收敛起来，道：“城中尚未有迎驾准备，如今黄昏将至，上皇还是先回宫歇息，明日再入城。”</p>

“不必。”太上皇道，“朕意已决，卿退下吧。”</p>

林知贤不多言，行礼告退。</p>

车马走起之时，我望见杜婈从她的马车里下来，似乎正向林知贤询问发生了什么事。不一会，她面色一变，朝这边看来。</p>

可我和兄长的马车已经在侍卫们的簇拥之下，往洛阳的厚载门而去。</p>

但凡长了眼睛，也不会对这些视而不见，与我打什么赌。我腹诽着，看向身边那个与我打赌的傻子。</p>

“我和兄长识得路，不须你来送我们。”我说，“林太傅说得对，你该回上阳宫去。”</p>

“我不是为了送你们。”他说，“我也要去看看诸位夫人和你的弟妹。”</p>

我很是错愕。</p>

“你去见他们？”我说，“你为何要见他们？”</p>

他也看着我，反问：“他们在洛阳一向是由我照料，我为何不能见他们？”</p>

我张张口，只觉这事再度出乎了我的意料。</p>

“你……”我狐疑地看着他，“你与他们很是熟悉？”</p>

“算不上很是熟悉。”他说，“时常去探望探望罢了。”</p>

说着，他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。</p>

“你现在也仍然不喜欢他们，是么？”</p>

我停顿片刻，道：“谁说的，我不过是太久没见他们，已经跟他们不熟罢了。”</p>

他不置可否。</p>

我继续问道：“难道你很喜欢他们？”</p>

“为何不喜欢。白夫人和气，孟夫人爱说话，杨夫人厨艺甚佳。你那三个弟妹也各有意趣，阿誉稳重，阿谌喜欢摆弄些小物件，阿珞满腹机灵主意。”</p>

说罢，他看着我：“这些，你都不知道？”</p>

我确实不知道。</p>

分开的时候，我的弟妹们还小，我也不常跟他们在一起，没有许多机会了解这些。</p>

至于那几位庶母么，我从前在家里更是见也不想见。她们在家里争斗的时候，没有哪次不是鸡飞狗跳。</p>

“你知道这些，或许是因为你是太上皇。”我直言不讳，“我父亲从前看他们，也全是好处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