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恼了。”我不耐烦道。</p>

“你昨日还说到了洛阳定要我带你去吃烩鲤鱼。”他一针见血，“方才子烨特地将那烩鲤鱼让给了你，你却说什么身体不适，不是恼是什么。”</p>

我不屑地“嘁”一声，道：“不想吃就是不想吃，兄长来找我，莫非就是为了说那鱼？”</p>

“自然不是。”他说，“我想说，你若心中有子烨，便切莫将他推给别人。只要你不放手，无人能将他抢走。”</p>

我觉得好笑，更加不屑。</p>

“什么推不推的，他是太上皇，喜欢谁要跟谁好，自可做主，与别人何干？”我说，“就算他身边有那一百个什么妹妹，只要他不变心，谁能奈何得了他？兄长要劝，何不劝他去？”</p>

“他不必我来劝，在我看来，纵然那杜娘子有所企图，他也不曾动心。”他说，“倒是你。阿黛，你在景璘身边杀伐果断，可到了子烨这里，却总是举棋不定，踌躇不前。你心里明明是在乎他的，不是么？你自有傲骨，不屑与任何人争夺他，但也大可不必将他往别处推，不是么？”</p>

我“嘁”一声，想反驳，却觉得兴致缺缺，不说话。</p>

“今日，你可仔细看了杜娘子的衣着打扮？”他忽而道。</p>

我不解其意，看着他：“她的打扮怎么了？”</p>

“你不觉得像一个人么？”</p>

我想了想，仍不明白：“像谁？”</p>

兄长叹了一口气，看了看我的身上。</p>

“你这身衣裳，是子烨给你买的？”</p>

“正是。”</p>

“他为何给你买这个？”他说。</p>

“先前我与他去那成衣店的时候，我觉得这身好看，多看了一会，他就知道了。”</p>

他摇头：“就算你不曾多看，他也知道你会喜欢。从小到大，你夏天最喜欢穿的衣裙，就是这样的颜色，这样的样式。”</p>

说罢，他目光深深：“杜娘子身上的衣裳，也是这个模样，还有头上的发髻。阿黛，你说她像谁？”</p>

我怔怔的。</p>

他摇摇头：“当局者迷。这是为何，你自己好好想一想。”说罢，他摸摸我的头，起身而去。</p>

门关上，屋子里再度只剩下了我一个人。</p>

我坐在榻上，心思百转。</p>

妖孽，居然让兄长也给他说起话来。一个声音在心里忿忿道。</p>

但更多的，却仍是兄长方才说的那些话。</p>

——你说她像谁？</p>

我忽然想起了当年，我第一次见到太上皇的时候。</p>

那是在宫中的御花园里。我穿着什么衣裳，梳着什么发髻，早已经记不清了。唯一能记忆深刻的，是那满园的蔷薇。</p>

他站在花丛之中，微风吹过，掠起他的衣袂。转过头来看我的时候，我闻到了花朵在阳光下散发的香味。</p>

正当我呆呆地坐着，忽然，门上又传来敲门声。</p>

我以为是兄长又回来了，道：“怎又回来了，还有何事？”</p>

外面沉默片刻，传来一个平静而沉厚的声音：“给你送些吃的。”</p>

我愣住。</p>

少顷，忙起身走过去，把门打开。</p>

那妖孽就站在门外，看着我，手里端着一只盘子。</p>

盘子里盛得满满当当，是我爱吃的酪樱桃。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