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里一个声音对自己道。</p>

清醒一些，上官黛，就该这么做。</p>

——</p>

第二日，我睁开眼的时候，天已经大亮。</p>

那些侍婢和仆妇们早已经等候在外头，我才起身，她们就鱼贯而入，伺候了起来。</p>

衣箱在面前摆了一排，只见绫罗绸缎各式各样，从头到脚应有尽有。还有些珠玉饰物，虽不及宫中置办的精致，却看得出来是花了大气力。</p>

“这是县令夫人献上的，她领着一众女眷就在外头候着，要向娘子请安。”仆妇显然已经知道了我是什么人，态度比昨夜更为恭敬，小心翼翼道，“娘子看，是不是……”</p>

我看了看那些物什，道：“县令夫人姓什么？”</p>

“姓张。”仆妇忙道。</p>

我颔首，道：“替我谢过张夫人，她的好意，我心领了。我随上皇御驾微服至此，一切从简，不堪受此重礼；平民之身，却要受众夫人拜会，亦于礼不合。还请众夫人回去，切莫劳累才是。”</p>

仆妇讪讪，连声称是，又道：“妾观娘子的随身衣物，有一身女装和两身布衣男装。不知娘子今日要穿哪一身？”</p>

我看了看我的包袱。</p>

那女装我是喜欢的，可惜先前因为要给太上皇包扎，裙子扯坏了。当下能选的，也只有男装。</p>

“那身净色的男装便是。”我说。</p>

“娘子的头发，也……”</p>

“绾作男子模样便是。”</p>

仆妇们应下，不敢怠慢，即取来为我更衣。</p>

“娘子天生丽质，便是穿着男装，也甚是娇美。”待梳好头之后，仆妇笑着夸赞，“只是世间哪里有这样好看的男子？娘子若是想凭着这身男装遮掩，却是不可为了，走到大街上，定然也是要受万众瞩目的。”</p>

我的唇角抿了抿。</p>

这话，我倒不觉得她是为了恭维而胡说。</p>

从前，京城的女眷盛行男装。每到踏青之类的时令节日，便有成群结队的女眷穿着男装在街上亮相。如此，可不必关在马车或肩舆里，而是大大方方地抛头露面。当然，女子容貌身形本就与男子大不同，这也并非真的图着能瞒过什么人，而是为了那偶尔放纵的情趣罢了。</p>

而每当我和闺中好友们如此打扮出门，我总是备受夸赞的那个。明玉从不在我面前撒谎，她说我平日不喜欢严妆华服，故而总不那么显眼；男装则不一样，没有那些眼花缭乱的装饰，大家摆在一处，我就变得出众了起来。</p>

这话，我得意了很久。</p>

只有当年的子烨不以为然。</p>

——不好看。</p>

他说。</p>

我不服：“哪里不好看了。”</p>

“就是不好看。”他说，“以后不许这么出去。”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