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于那匹马，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，只“嗯”一声，却道：“郎中何时才能把剑还我？”</p>

“他说何时离开，何时就还你。”我说，“除此之外，还有一件事。”</p>

“何事？”</p>

“我们如今已是身无分文。”我说，“若是离开这医馆，我们就连吃饭的钱也没有了。”</p>

他的目光定了定。</p>

我想，他大约从没遇到过真正身无分文的时候，对此毫无警惕。</p>

沉吟片刻，他看着我：“你的意思……”</p>

“你那宝剑看着值钱得很，不如……”</p>

“不可。”他断然拒绝。</p>

我耐心道：“我想过了，你我可去弄一身破旧些布衣，扮作寻常村人上路，免得引人注目。只要做得严谨些，可躲过追兵的眼线。你那宝剑，我看能换不少钱。若你实在觉得不能少了防身兵器，可去买一把寻常些的替代，也费不了几个钱……”</p>

“我说不可便是不可。”他说，“此事，我会解决，你不必操心。”</p>

我狐疑地看着他，想问他打算如何解决。</p>

是直接到官府去，告诉他们他是太上皇？还是凭着这张脸到大街上去卖艺？</p>

又想了想，我觉得至少第一条路他走不了。</p>

毕竟他一只手暂且废了，没有人会相信这样落魄的人是太上皇。</p>

正说话间，李郎中来了。</p>

“郎君醒了？”他看着太上皇，似乎对这病人恢复得如此之快很是诧异。</p>

李郎中探了探他的额头，又给他把脉，还听了心跳，看了眼白舌苔。</p>

“郎君这等体魄，确是少有的好。”最终，他感慨道，“若是好好走正道，也不至于会送到老夫这医馆里来。”</p>

太上皇眉梢微动，随即将目光扫向我。</p>

我撇开眼睛，望向房梁。</p>

李郎中又嘀嘀咕咕一阵，让药童将熬好的药端到他面前。</p>

“用了膳之后，这药也就不烫了。”他说，“整晚服尽，夜里还有。”</p>

“多谢先生。”太上皇道。</p>

李郎中道：“你二人可在舍下住一夜，明日一早，便离开吧。老夫这医馆每日都要收治病人，可是惹不起那些追债杀人的。”</p>

他的眉梢又动了动。</p>

我继续望着房梁。</p>

“在下明白。”只听他淡淡道，“多谢先生。”</p>

李郎中走后，那目光随即转向我。</p>

“我也是无法。”我随即解释道，“他看你的伤口，便断定出了伤你的不是等闲之辈。我总不能说你是太上皇，只好顺着他的话圆下去。我说你在京城欠了巨债，惹了不得了的仇家，被道上的人追杀至此。”</p>

他沉吟片刻，忽而道：“那么你呢？”</p>

“自是你的未婚妻。”我说，“出身良家，却被你拐着私定终身，抛弃父母，跟着你一道逃亡至此。”</p>

太上皇：“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