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洛阳？”我吃一惊，“为何？”</p>

“你外祖父甚是想念你。”他说，“先前他见到你兄长时，总问起你。如今天气暖和些了，你也该去看看他。”</p>

我望着父亲，犹疑片刻，道：“父亲让我去洛阳，果真只是为了探望外祖父？”</p>

父亲看着我，脸上有些疲惫之色。</p>

“不尽然。”他说，“太子的事你也知道了。近来朝中有些不太平，你去洛阳，可避一避风头。”</p>

我说：“父亲和兄长也去洛阳么？”</p>

“不去，京中还有许多事物，我和你兄长走不开。”</p>

“那我也不去。”我说，“父亲，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，嘴长在别人身上，他们想说什么便由他们说去，能奈我何？太子被废了就被废了，我与他又不曾定下婚约，又与我何干？我此时去洛阳，反而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，更惹人说三道四。人正不怕影子歪，父亲和兄长在何处，我就在何处，我不必躲。”</p>

父亲看着我，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。</p>

不过，他没有让步。</p>

“不是要你去躲，而是要你远离这是非之地，对你有好处。”他说，“此事，我意已决，你明日就启程。今夜收拾收拾，早些歇息。”</p>

说罢，他不多言，转身而去。</p>

我望着他的背影，怔怔的，突然想起一件事。</p>

现在已经入夜，我该如何将这个告诉子烨？</p>

父亲这决定很是突然，并且行动得很是迅速。第二日一早，车马就已经备好，我在侍婢的簇拥之下，上了马车。护送的家奴有十几人，都骑马，颇有些像模像样的阵仗。</p>

我知道，这情形，是无论如何不能去找子烨了。于是，我只能在途中以要去向姑母还愿为由，强行让他们带我去一趟青霄观，趁着给姑母擦拭牌位的机会，将事先写好的信塞到牌位后面。</p>

而后，我真心实意地向她拜了三拜，求她保佑我和子烨可一切顺利。</p>

去洛阳，没有一个月是回不来的。</p>

离开京城时，我望着远去的城门，满脑子想的都是子烨。</p>

我倒是不担心他找不到信，只是这般要紧的时候，我竟是不在。</p>

不知道他会不会按照先前计议的那样，去向父亲提亲？</p>

父亲会不会答应？</p>

失落之间，忽而有一个念头。</p>

我要是再大胆一下，昨夜直接跟父亲说我和子烨的事，他会不会就不让我去洛阳了？</p>

再想了想，这念头随即打消。</p>

父亲要是知道我竟敢在他一心一意要把我嫁给太子的时候，跟别人私定终身，他一定会把我的腿打折。</p>

从小，我就很喜欢洛阳。不过这一次来洛阳，我感觉每天都过得很是漫长。</p>

外祖父很喜欢我。洛阳的舅父舅母、姨父姨母以及表兄妹们，也时常来看我，带我到各处去玩耍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