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无涯没想到霍定远会是这么个态度。</p>

看来幺子实在是他的心头肉。</p>

哪怕死了三年，他还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。</p>

“霍大将军可有证据？”</p>

他需要一个由头把祁冰霜关起来。</p>

霍定远点了头，忍泪道：“微臣开棺验尸，幺子霍煜一副黑骨，仵作也说……他是中毒身亡。”</p>

“唉，可惜了，霍大将军，且节哀。”</p>

祁无涯虚情假意安慰一句，随后，高高在上俯视着祁冰霜，端着一副清明公正的模样：“长公主，王子犯法，与庶民同罪——”</p>

“我没罪！这一切都是你的诡计！祁无涯，欲加之罪，何患无辞！”</p>

祁冰霜厉声打断他的话，蓬头垢面，嘶吼的嗓子都哑了：“先皇去世，太子昏迷，祁无涯，你残害皇家血脉，如今竟连我一介女流都不放过！”</p>

她哭吼到这里，又去拽霍定远的衣摆：“父亲，爹爹，我是阿煜的妻子，我对阿煜一片真心，您不能这样对我啊！阿煜，阿煜——”</p>

她哭吼得没了力气，身子往后一倒，看着灰白的天，蜷缩在地上，可怜兮兮哽咽道：“也好，也好，阿煜，为妻要寻你去了。你别怪爹爹，爹爹只是被小人蒙蔽——”</p>

后面这几句话，说的人祁无涯都要心软了。</p>

更何况霍定远？</p>

霍定远看着绝望哀戚的祁冰霜，都要动摇了：他是不是真的被祁无涯蒙蔽了？那是他幺子最爱的女人，他怎么能这般糟践她？</p>

祁无涯看出霍定远要心软，立刻说：“长公主果真能言善辩、舌灿莲花，当初便是这样哄得小公子对你百依百顺吧？甚至连你爬上雷家兄弟的床，也选择了原谅。”</p>

他其实不知长公主跟雷家兄弟什么时候勾搭在了一起。</p>

按着他的猜测，祁冰霜应该没那么放肆，在霍小公子活着的时候，就背叛他。</p>

但那又如何呢？</p>

他就是要这么说，就是要勾起霍定远的恨。<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霍定远一听祁冰霜给儿子戴绿帽子，那一瞬间的心软立刻变成了滔天愤怒：“祁冰霜！你到底对我儿子都做了什么？”</p>

质问是没有用的。</p>

祁冰霜怎么可能会说？</p>

祁无涯适时地出声，表达自己的态度：“霍大将军不要急，既然你鸣鼓喊冤，吾自然为你做主，查出霍小公子死亡的真相。长公主对他都做了什么，很快你就会知道。”</p>

霍定远太生气了。</p>

他扶着头，脑袋胀痛，不停喘着粗气，一时说不出话来。</p>

祁无涯见此，一挥手，招来两队士兵，下了令：“长公主涉嫌谋杀亲夫，你们先将长公主‘请’进玉禁台。”</p>

玉禁台是一座宫殿，用来关押皇室宗族的罪人。</p>

那里的刑法不像其他牢狱那么残酷血性，但文雅刑法的背后，是更大的精神折磨。</p>

也是噩梦般的存在。</p>

祁冰霜怎么可能愿意去哪里？</p>

“别碰我！本宫是长公主，你们怎么敢！”</p>

她推开上前的士兵，跪在霍定远面前，哭道：“爹爹，你要是想杀我，便杀我，不能这样折/辱我！”</p>

霍定远看着泪眼盈盈的她，把人拖拽起来，目光哀痛又温柔：“霜儿，我不想杀你。我只想求个真相。我不能让我的阿煜冤死。”</p>

幺子是他的妻子高龄生下来的。</p>

那是他妻子用命换来的。</p>

“祁冰霜，你不该动他！”</p>

他丢下这句，松开手，背过了身。</p>

“父亲，爹爹——”</p>

祁冰霜被士兵越拖越远。</p>

甚至她的鞋袜都拖掉了。</p>

寒风凛冽。</p>

她衣衫单薄，脸色发青，冻得像是要死掉了。</p>

也许她已经死了。</p>

不然怎么会从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变成谋杀亲夫的罪人？</p>

祁无涯看着那张傻傻懵懵的脸，痛快一笑：“明日传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院来审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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